和他重逢后,付郝就拉着他的胳膊不放。
一进门,林辰耳边尽是付教授滔滔不绝的诉苦声,他默默在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撒娇?
刑从连站在门边,打开门灯,灯光亮起的刹那,付教授的唠叨声戛然而止。
在他面前,是一片古典式庭院,草木丛中,地灯莹莹地亮着,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连接着前门与正厅,庭院左侧,是一汪碧绿的池水,在灯光映射下,水面闪烁着清冷的浮光。
付郝愣了半晌,终于吐出两个字来:“卧槽?”他说完,见鬼似地退了两步,走出门,看了眼门牌,然后冲进门拉住刑从连:“你没事进别人家门干嘛,作为公职人员,你不要知法犯法!”
听付郝这么说,刑从连不动声色。
林辰只好替刑从连解释道:“老街改造,市政府实事工程。”
“实事工程还给换房?”
“原先他住的那间屋子就在隔壁,租给了一家画廊,所以就搬到这里。”
付教授满脸不信:“就他那破屋子,政府凭什么给他换这套,这是园林吧这?”他边说,边走到池塘边,池边堆叠着几处秀雅假山,石拱桥横跨水面,只见鲜红的锦鲤划过水面,漾起层层涟漪,“师兄你看,还有锦鲤啊!”
“嗯,你要不要拜一拜?”刑从连笑问。
“老刑,我跟你说,不该碰的钱你不能碰,知道吗?”付教授突然回头,神情凛然,“你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啊,不要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击倒。”
刑从连有些哭笑不得,问林辰:“你师弟这是转行去上政治课了?”
“老刑,你严肃点,你说你一个刑警,住这样的房子,可千万不能被黄督察知道啊,否则不死你也得脱三层皮!”付郝继续苦口婆心。
付郝虽然很絮叨,可言辞中满是关切之意,刑从连大概听出这点,于是诚恳道:“付教授,您放心吧。”
他们三人在池边说着话,大多是付郝在不停唠叨,他和刑从连则时不时逗他两句。
忽然间,正厅传来一声哀嚎:“老大,我饿!”早就冲进屋子里打游戏的王朝这么说。
“泡面在厨房左手第一个柜子里。”刑从连提高音量,告诉屋里的小同志。
“可是我不想再吃泡面了!”王朝继续嚷。
“定外卖。”
“附近的外卖早吃腻了啊。”
他们走进正厅。
王朝小同志趴在桌上,有气无力,一副刚输了游戏生无可恋的样子。
“你想怎样?”刑从连问。
听见这话,王朝的眼睛蹭地亮了,林辰见他的目光飘了过来。
“阿辰你做饭给我吃,好不好?”他说完,还舔了舔嘴唇,说:“好想吃家常菜啊。”
林辰觉得好笑:“为什么挑我。”
“老大pass,付教授食堂吃惯了pass,你之前一个人住一定很会做饭吧!”
事实上,王朝的分析并没有任何问题,唯一的问题是,一个熟知超市货架各种泡面口味的男人家里,并没有可以展现厨艺的素材。
林辰站在水槽前,冲洗着打蔫的青菜,锅里煮着热腾腾的泡面,嗯,依旧是红烧牛肉口味。
刑从连靠在料理台边,对正在翻检冰箱的小同志说:“别找了,你前天就把最后的盐水方腿吃完了。”
“你为什么不去买菜!”王朝很气愤地回头。
“因为我每天都在用心工作。”刑从连很理所当然地回答。
王朝被噎得说不出话,砰地关上冰箱门,气冲冲跑回电脑前,准备继续杀两盘。
……
加了青菜和鸡蛋的泡面,也依旧是红烧牛肉味的,翻不出什么新奇的花样来。
解决完晚饭,为了避免付郝再对刑从连进行思想品德教育,林辰把他们带到阳台上喝茶。
春风半凉不凉,阳台正对着河面,两岸灯火倒映水中,更显得波光粼粼。
付教授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可真坐在腐败的圈椅里,捧着一杯热茶,他就舒服得想哼哼。
“师兄啊,你打定主意要留在这里了?”付教授半眯着眼,这么问他。
四周只有流水声音,一切都很安静。
“嗯。”
付郝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道:“那你可千万不要再像之前那样逞强了。”
“好。”
“冯沛林那事,我理解你是想诈死逃开监视,虽然一直躲藏总不是什么办法,但也比你老这么出头要好。高速劫案吧,我知道你也是一不小心碰上的,不管也不现实,可这也太危险了,能一下子杀掉一车人灭口的贩毒组织,还敢在警车下面装吸盘炸弹,这已经不是胆大包天可以形容的了好吗,要不是黄泽把事情压下来,你又要出名了,要是再被毒贩盯上,你可怎么办啊。”
付教授忧心忡忡,林辰听得很无奈,却只好宽慰他:“没事,警方有证人保护系统。”
“你根本没有重视这件事情!”付教授搁下茶杯,提高音量。
“但是,你让我该怎么办呢?”
林辰很郁闷地问道。
付郝一听他这么说,赶忙劝慰:“没事没事,就现在这样挺好,你就和老刑住,万一有什么入室抢劫杀人,他也能保护你。”
话题主旨瞬间转变,不得不说,在调教师弟方面,林辰觉得还是有一些心得的。
“你这样说,我总有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