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辰希看了一下手表,脸上淡然如水,“一个小时后再给他喂一些糖盐水,我六点钟回来。”
这什么意思?是辞了还是继续用?谢谢没有,麻烦你了也没有,客气的假笑更没有,不是应该给一个类似肯定的答复吗,这个肯定还真隐晦啊。
站在那儿愣神儿的工夫,钟辰希回房拿包已经走了,就好像乐乐是别人的儿子,走的好潇洒好自然,留下孟楚然在那儿傻愣了半天。
想留就留,干嘛装深沉。
两天后,乐乐出院了,孟楚然把他们送回家后,便假意告辞。
“哥哥,你别走,爸爸,你不是答应我还要这个哥哥当我的家教老师吗,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听孟楚然要走,乐乐第一个窜出来不干了,不依不饶的拽着爸爸的胳膊在那儿摇。
“乐乐,你先去房间,我跟哥哥说几句话。”钟辰希用安抚的眼神对儿子说道。
小家伙悻悻的走了,“坐吧,”钟辰希依然冷脸。
孟楚然坐下,心里没有忐忑,他有胜算,有儿子助攻,还有什么是拿不下的,但面上没表现出来,而是看上去有些伤心,或者说失落,总之想让大叔产生愧疚感,为那天的冷言。
“我是想找一个有经验的女老师来教他,可乐乐不干,他说喜欢你,愿意和你玩,我工作忙,也的确抽不出时间去找新人来替,所以,你还是继续在这儿吧,所有的条款不变,外加一条,如果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不会再用你。”
呵呵,抽不出时间?
而不是出于什么情意之类的,哪怕一点点都没有,怪不得你老婆跟别人跑了,你这样的冷血动物谁会跟你,也就我不知廉耻的死皮赖脸的想方设法的接近你吧,别人谁会要你,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脑抽了,怎么偏偏喜欢上了你。
说个谎不行吗?说你并没有怪我,说你感觉我还行,哪怕说只是单纯的想给我一个就业的机会,也别说实话是因为自己没时间去找新老师才要的我,这样很伤人心知道吗。
大叔,你还真是不懂情调。
还想着你会对那天的冷言冷语表示一些愧疚,就冲我给你看那几天孩子也该有一点吧,狗屁,你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石头,还是个茅坑里的石头。
算了,管它什么,能留下就是好的。
孟楚然并没有表现出以往的兴奋,而是敛住气息,以极其平稳的口气说道:“大叔,这样吧,你呢,也别为难,我呢,正好放假有时间,就免费为你看几天孩子,这段时间你继续找新老师,什么时候新老师来了,什么时候我再走,免得中间出现空档没人管乐乐。”
钟辰希也以为会看到他高兴的跳起来或者眼放金光直呼万岁,再或者连声说谢谢,可没想到竟是如此的沉稳,跟以往幼儿园门口的那个孟楚然是大相径庭。
冷不丁的这样严肃,他还有些不习惯。
“也好,那就这样,我今天休息,饭由我来做,你去陪乐乐吧。”钟辰希说完给孟楚然留了个背影去了厨房。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找新老师的,放心吧。
让孟楚然留下一是自己真没时间去找新人,二是觉得他还可以,虽然初识的回忆不太好,但从之后的几次接触中,给自己留的印象也算不上不下,刚好卡在中等,出事那天也是因为心焦说了一些不着听的狠话,没想到他没记恨还能继续照顾乐乐,从这一点来看孟楚然还是挺讲义气的,老家和看护班都不是最好的选择,那么也只能是这一条路了,也想看看这小子到底有什么能耐,锲而不舍的在幼儿园门口耗了那么多天就为这一次实习机会。
“大叔,我来帮你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孟楚然站在了厨房门口。
钟辰希回神,手里的黄瓜掉进了水盆里,“啊,不用,你陪乐乐吧,我自己来就行。”
孟楚然走进去,“他在画画呢,不用我指导,我觉得这孩子挺喜欢这个的,将来可以作为重点培养。”
“他是挺愿意鼓捣画笔的,可能觉得五颜六色的新鲜,感兴趣吧,我倒没想让他往这方面发展,孩子太小懂什么。”钟辰希捞起黄瓜继续洗着。
“也不一定是非得往这方面发展,作为爱好也行啊,技多不压身嘛,我小时候也学过画画,可惜不是我喜欢的,所以我指导不了他,如果你想让他学,我可以介绍老师给你。”
“以后再说吧,孩子还是应该以学习为重。”
“大叔,你这种思想是不对的,孩子的童年就应该自由成长,不能束缚,死学习和学死习都不会有好出路,现在就应该让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依着他的喜好来,这样才能健康成长。”
“呵呵,好像你挺懂的样子,把那个盘子递给我。”
“那当然,我可是资深专家啊。”孟楚然递盘子的同时又不明显的递了一个小眼神,钟辰希触到后马上躲开了。
要说做饭,钟辰希算不上是个好厨子,做了也是以熟为主,不会讲究花色和搭配,更谈不上精细,要不乐乐在评比上怎么那么明显。
因为天热,所以想做个凉拌菜,孟楚然看他笨拙的切着黄瓜,原本的丝变成了条,一刀一刀的薄片厚片不均匀,就忍不住偷笑上前,“大叔,还是我来吧。”
“不用,你是客,还是我来。”
孟楚然没好意思说你那菜切的不合格,太丑拌了也没食欲,而是直接上手抢过菜刀自己来。
“啊~~~”钟辰希猛的抽出左手,食指指尖鲜红洇出。
“怎么了,是切到手了吗,我看看。”孟楚然一惊忙拽过手指,一滴血落到了自己白色T恤上,立刻晕开,好不心疼。
没多想,张开嘴含住手指开始止血,血腥味和黄瓜的清香味在嘴里混合着,他已顾不上这奇怪的味道,紧皱着眉头,把手指从嘴里拿出来,有血又迅速渗了出来,再一次的落入口中,接连的深吸以求减缓血流速度,这一连串的动作,外带莫明其妙的声音,他都不以为意,可身旁的钟辰希却悸动的羞红了脸。
这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瞬间从脚底升起,猝不及防,也让他的大脑立时当机,听不到外界一切声响,也屏蔽了周遭一切事物,眼里,心里都是眼前的这个家伙。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钟辰希再一次从心底问自己。
那天早上的对视,现在的暧昧动作,是我怎么了,还是他怎么了。
不,肯定是出于应急措施,没别的,该死,为什么要瞎想,为什么要有这么可怕的感觉。
钟辰希,你真是够了。
“好了,血出的不那么快了,唾液是消毒的,这样会好的快些,医药箱在哪儿,我给你包扎一下。”孟楚然抬头,发现钟辰希两眼呆呆的正盯着自己,红彤彤的嘴唇性-感无比,耳尖的桃粉意味着刚才---大叔已经动心了,等等,这是什么眼神,别这么痴态好吗,大叔,你在考验我的定力吗,要不要这么诱-人啊。
心里偷笑,故作镇定,“大叔,医药箱在哪儿?”又问了一遍打破眼前人的痴相。
如果不是时候不对,如果不是刚刚发生意外事件,他孟楚然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大叔,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连本带利的都还给我,也不枉为你守-身-如-玉,冒着水管爆裂的危险。
“哦,在,在电视下面的抽屉里,”钟辰希捂着手走出厨房,离开低气压感觉舒服了很多。
孟楚然小心翼翼的一圈圈的给他包着纱布,偶尔的吹一两口气,好像这样就能减少疼痛似的。
“大叔,疼吗?”
“不疼。”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冷厉的气势,转而羞赧甚至秀-色-可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