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宪兵队领命,立即前去抓捕,但莱恩心里明白,那个人抓不到了。邓肯的向导图腾是深蓝色的,那人是个次席哨兵,又是有备而来,想要脱身并不难。
而且现下当务之急不是去抓人。
那一枪是冲着路卡来的,邓肯由于路卡破解了精神暗示而暴露行踪,恐怕那个哨兵将他的死归咎到了路卡身上。
莱恩冷脸看向路卡:“不老老实实在家待着,跑来凑什么热闹!”
头痛缓解了许多,路卡修复好精神屏障,辩解道:“怎么是凑热闹?军部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又临危受命,我这个助理总该做点什么吧。”
莱恩道:“这些事跟你没有关系。”
路卡干笑:“这不是想帮帮你的忙嘛。”
因为刚才那一幕,莱恩惊魂未定,不由得带上了训话的语气:“我不需要你的帮忙,你这是在违抗上级指令!”
路卡愣了一会儿,看着他道:“抱歉,是我违令了。”
莱恩心里没来由地一乱。
路卡后退两步,转头看看周围的狼藉,目光定在邓肯的尸体上:“既然军部的事跟我没有关系,哈迪斯少将又不需要我的帮忙,那我这个向导兼助理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义……”
“我不是这个意思。”莱恩皱眉。
“哈迪斯少将,”路卡笑了笑说,“我记得我给你做过一个性格分析报告,其中关于你对向导的看法,我依然持保留意见。也许你这样的人,真的不需要向导。”
路卡转身要走,莱恩急忙抓住他,可他拦下了人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察觉到自己握住的手在微微颤抖,莱恩急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没。”路卡抽手,“就是现在才觉得有点后怕。对了,谢谢你刚刚救了我,你的哨兵能力的确很出色。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莱恩想要追上去,奈何几个宪兵队长在等他的命令来收拾残局,等到他将事情全部处理完毕,已经是凌晨了。
回家之前,莱恩踌躇再三,拨了通讯给自己的导师。
雷奥在睡梦中被吵醒,看了眼联系人,心里说“操蛋”,嘴上说“你好。”
莱恩开门见山:“我的向导生气了。”
雷奥对他和路卡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些,忍不住吐槽:“人家还不是你的向导吧……”对面没说话,他感到一阵冷意,“好吧,我懂了,说说你怎么惹到他了?”
莱恩大致说了,雷奥差点又笑了出来,他咳了一声:“你是把他当宠物养着呢?”
“我只是想保护他。”
“这么跟你说吧,”雷奥打了个哈欠,“保护向导是哨兵的责任和本能,但保护不是约束,如果你担心向导遭遇危险而不给他发挥自己能力的机会,那只能说明你没有信心保护好自己的向导,同时也是对向导的不尊重。”
“……我明白了。”那边顿了片刻,随即挂断了通讯。
雷奥躺倒补眠,心说这孩子果然是有向导沟通障碍,明明心里那么渴望得到自己的向导,表现出来的却总是让人难以理解,以前是故作冷漠,现在是过度保护。
德萨受了伤,鲜血在他的脚下汇成了一小滩,但他并不觉得痛。
他的向导死了。
倒卖特殊药品不是只有他们在做,可偏偏就从他们这里撕开了口子,仅仅是因为招惹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向导。邓肯先是被彻查,再是被监禁,原本筹备完善的劫狱计划,也因为那个向导的插手而失败,这让他如何不悔恨。
“你不该在那个时候开枪,暴露了你自己的行踪不说,还给我惹了不小的麻烦。”暗处的影像说道,显然很不满。
“我也不想在那个时候动手,之前邓肯给他施加了精神暗示,被他发觉了,即便如此,我也是有机会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我无法感知到他,听觉和嗅觉都不行。”
“是么?看来你的能力也不过如此。”影像自语,“莱恩·哈迪斯的向导,呵。”
“接下来要怎么办?”
“怎么办?怕什么,他们断了线索,可是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莱恩进了家门,路卡已经睡了,不过没睡在床上,而是歪歪斜斜地倒在了沙发上,只把外套脱了,衣服都没换,看样子累得不行。
高强度的精神控制,极大地消耗了他的脑力和体力。
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看到那明显宽大一号的衣裤,莱恩忽然笑了起来。
路卡哼了一声醒了,看到他在笑,奇怪道:“笑什么?”问完这句他才反应过来,之前两人起了争执来着,他还准备明天自动申请搬回向导团。
莱恩也想起了那件事,他敛了笑,郑重道:“对不起。”
路卡一愣:“什么?”
莱恩艰难地斟酌着语句:“这件事是我做得欠妥,我不该干预你的工作。我不想让你涉险,所以自作主张地将你排除在很多事项之外,这是对你的不尊重,我已经明白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
“嗯……”这个人有时候也挺坦诚的,路卡仔细想想,其实自己也不是真的想离开。他气消了大半,从沙发上坐起来,抓抓头说,“没关系,也是我自己太莽撞了。”
嗯?怎么袖子这么长?手指都挠不到头发了。
莱恩神色放松了些:“另外,军部给你的任命我会尽快批复。”
“什么任命书?”
“就是任命你去军部研究院,加入药监会督导组的通知,前段时间被我扣下了。”
卧槽!他还以为是军部对他有意见呢!闹了半天问题出在这儿!
路卡磨牙道:“哈迪斯少将,我当初说你独断专行、刚愎自用、个人至上主义,真是一点儿都不冤枉你啊。”
莱恩木着脸:“起来,去床上睡。”
路卡伸了个懒腰,穿上拖鞋,站起来刚走了一步,就踩到裤脚栽了个跟头。幸好莱恩接住了他,要不然肯定在茶几上磕到脑袋。
“什么情况?”裤子什么时候变这么长了?
路卡低头看了看,伸伸胳膊蹬蹬腿,终于,一切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监狱守卫看他的眼神那么奇怪?为什么宪兵队的队长对他敬礼喊他长官?为什么他说的话他们全都无条件服从?因为他的徽标是亮瞎眼的少将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