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娥,你放肆!”太后狠狠瞪她,指着鼻子骂道,“哀家平日那般宠溺你,到头来却是自己养了个刺头扎自己的心窝子。”
“孙女知错。”祁黛娥立马给太后磕头。
太后缓了会儿,深吸口气,低声吩咐祁黛娥起身。
祁黛娥乖乖的站起来,一边由着桂嬷嬷给自己擦眼泪,一边对太后察言观色。
太后眯着眼睛,眸光有些狠厉。
祁黛娥担心事态会越来越不妙,忙扑到太后的脚边坐下,拉着太后的衣角撒娇。“皇祖母,大哥平日里最孝敬您了,您就看在他的情分上,再等等。”
“哀家等得够久了,不等了。”太后突然拍桌,下定决心。“来人,擒拿江清月!”
祁黛娥慌了,直接装头晕趴在地上。太后很是心疼她,却知道这丫头古灵精怪,八成在她跟前装可怜,遂狠下心不管她,命人先将祁黛娥扶下去。
祁黛娥躲在榻上眯了会儿,便翻身闯出门去找太子求救。太子一听这消息,脚底生风,再次来找皇后帮忙。
“太后他老人家什么脾气你还不知?本宫没法子了,这件事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让你修弟尽快回来。”皇后叹息道。
“他已经往京城赶了,此刻儿臣也不知他在哪儿。”太子急得拍拍手,也没办法。
“那就先把消息散出去,但愿他听到消息会尽快赶回来。”
太子点点头,表示也只能这样办了。
皇后揣测道:“你父皇那边必定不会管此事。若太后坚持,你父皇不会为了个孩子忤逆她。但皇上不反对你修弟的事儿,也说明一个道理:他想让你笼络住你修弟的心。所以说这件事你办得如何,全会被在他看在眼里。好皇儿,别让你父皇失望,稳住你的太子之位。”
祁连赫自然懂母后所说的道理,郑重的点点头,表示一定不会辜负母后的期望。他回了东宫,便召集东宫所有的侍卫出动,只要能传消息的法子都用上。但愿祁连修已经快到京城,他的侍卫们会在半路碰见他。
江宾璋正赶上休沐之日,躲在家中郁闷的饮酒。他找了大女儿数月,竟没有半点消息,着实有些泄气。
柳庭奉这些日子不在刑部混事,倒天天去户部转悠,调查户籍存卷。东宫的人正巧派人过来,询问一女子的户籍。柳庭奉恰巧听见“江清月”三个字,万分激动。他忙打点侍卫,暗中询问情况,方知此事似乎牵涉到慈安宫的太后。
太后竟然找到江清月了!
柳庭奉忙差人去通知江宾璋,此刻已经来不及认亲了,他们一定要赶在太后拿人之前表明江清月的身份。
江宾璋一到,柳庭奉就扯着他走,却闻到他一身的酒气。柳庭奉气得咬牙,拍了拍江宾璋的脸直骂他耽误事儿。柳庭奉等江宾璋沐浴更衣之后,又让他用数杯茶水漱口,方闻不到他身上的酒气。
柳庭奉这才拉扯着他问他:“你可认准了你女儿?我跟你说,我还没见到我外孙女儿,这事儿若是禀明了皇帝太后,就不能出差错,否则丢的是我们柳、江两家的脸!”
江宾璋早就被柳庭奉折腾的万分清醒,直门点头表示错不了。
柳庭奉这心还是悬着的,毕竟外孙女儿人他还没见过。不过事态紧急,干系到人命,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信一回不靠谱的江宾璋。
“既然东宫太子有意帮衬晋阳王,我二人先找他更容易些。”柳庭奉急急地朝东宫去,他转头见江宾璋还不动,气得踢他一脚。
江宾璋赶紧跟上。
太子祁连赫从二人口中得知江清月的身世,惊喜不已,忙带着江宾璋和柳庭奉去见皇后。三人简略说明一切之后,便由皇后引领他们至慈安宫。
太后一直好奇江清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把晋阳王府俩兄妹的心都给收服了。
人一拿进宫,太后便见了江清月。
太后责问的话未及开口说,便有人传话说皇后候在殿外求见。
太后料想皇后是来帮她儿子求情力保江清月的,不愿意见她,冷着脸驳回:“跟她说哀家乏了,谁也不想见。”
江清月此刻就跪在大殿中央,颔首,一声不吭。她紧张地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她知道此刻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不能慌乱,否则一不留神她便会小命不保。
“抬起头来,让哀家再好好瞧瞧你。”太后一句冷清清的话,震得整个大殿更显寂静。
江清月依命抬头。
“螓首蛾眉,秀丽温婉,果然是一位美人。”太后语气不善的夸赞道。
江清月见太后戾气不小,料知她对自己的怨气很重。多说多错,不如不言。江清月只管磕头谢恩,还是没吭声。
太后见她表现的乖顺,讽刺的哼一声,转而摆弄手里的佛珠,“江绣娘,你可知哀家此番叫你来为何?”
“民女不知。”江清月垂眸,低声道。
“少在这跟哀家装糊涂!晋阳王出走,而今悄无音讯,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太后突然发怒,气势迫人。
江清月忙磕头赔罪,谨小慎微。此时此刻,她不可能不害怕。她就算是死过一次,重活了一次,还是免不了俗。她有活着的渴望,便就会怕死。这世间有太多值得她眷恋的东西,所以她不能去死。
江清月确实恐惧于太后的威严,但她心里更清楚,若此刻或哭或闹或求饶,都改变不了太后的想法,保不齐凭添太后对自己的厌恶。
行差踏错,很容易即刻毙命。
太后是大祁国最尊贵最有权利的女人,她一句话可以要很多人的命。平民百姓的性命于她来说,不过是草芥而已,简单地求饶对她来说根本没用。江清月要想个办法先暂时断了太后赐死她的想法,而后再从长计议。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不敢跟哀家说话?”太后冷笑,瞥一眼江清月,“修儿喜欢的人也不过如此,只是个皮相长得好的木头人罢了。”
“回太后,民女的确惧于您的威仪不敢乱言,民女怕死。”江清月语气尽量平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对方听着舒坦。
太后挑眉瞧她,她倒没想到江清月回的这么实在。此女子确实有不同之处,她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又哭又闹,或是叫喊着冤枉委屈,或是拼命地去磕头求饶;她只是说出了自己心里话,怕死的大实话。
生死当前,她能言语冷静,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简单。
“魅惑王爷的事儿都做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哀家就想听听你的‘乱言’什么样。”太后的语气趋于平和了,却还是余怒未消。她是有些欣赏这名女子,但这与她的皇孙婚事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太后,可容民女斗胆问您三句话?”
太后冷笑几声,直叹江清月大胆,偏又好奇她的问题。“说罢。”
“太后是否意欲赐死民女?”
太后扫一眼江清月,命其抬头,见她态度依旧不卑不亢,干脆点头。“哀家确有此意。”
“敢问民女所犯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