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小说吗?”安苏的表情有些僵,“我以为你会说金古呢,许多人对华国文化感兴趣就是因为他们写的武侠小说。”
“也不算错。”Issac说,“但那些网络小说的内容更加有趣, 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写不到的。”
“我以为有些小说如果文化体系不同很难了解其中的有趣之处。”安苏看着Issac, “只是为了这个, 你就去学了一门全世界最难的预言吗?”
“大概有天赋技能,我学的时候可没感觉到一点难。”Issac完,还点了点头, “挺容易的。”
“介意我们用话语交谈吗?我离开祖国以后已经很久没说华语了。”安苏忽然换了一种语言,有些挑衅的看着Issac,似乎想要看他能不能接下来。
“我不介意,但这里不止我们两个人,在第三人面前用她听不懂的语言交流并不礼貌。”Issac却没有如她的愿,他看着Matilda Keppel,“我来这里主要是为了她的事,她有权利从头到尾参与进来,了解整个过程。”
“你不相信我。”安苏坐直了身体。
“显而易见。”Issac说,“我刚才告诉你了,我对华国的文化并非一无所知。”
“但在这件事上你太傲慢了,有些事情你不了解不代表不存在,否认并不能解决问题。”安苏看着Issac,“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向你证明。”
“只从Keppel那里骗钱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吗?”Issac不那么在意的问。
“我不是为了钱!”安苏像是被人侮辱了一样,“我有正当的工作和收入,没有不良嗜好,收支正常,信用良好。请不要随意污蔑我!”
“IC!”Matilda Keppel有些为难,“你不能不经过任何调查就随意下结论。”
“你觉得这种事情能调查出来什么?”Issac再次摆出了曾经让Matilda Keppel恨得牙痒痒的表情,“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到,所有的一切都是靠她说,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老实告诉你,你给我讲的那些怨灵诅咒什么的我根本不信,因为在华国的网络上,这种俗套的故事早就被人写烂了,如果你想听,我现在就能给你编出十个听上去无比真实的故事。”
“可是……可是……”Matilda Keppel不明白为什么Issac忽然变脸,但最近发生的一连串意外的确让她弱势很多,“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不是编造出来的,就在前几天,你给我发短信之前的几分钟内,我在洗碗的时候不受控制的打破了碗,想用碎片割手腕!”
“哦。”Issac冷漠的应了一声。
“哦?”Matilda Keppel有些怒了,“这就是你想说的?”
“你相信她。”Issac指着安苏,“这就是问题所在。”
“什么问题?”Matilda Keppel不解。
“关于你所遭受的那些意外。”Issac说,“这并不是什么很难解的问题,如果有人对我非常信任敞开了心灵,一个催眠术就能解释所有。我之所以对你的状态没办法,是因为不知道她在你脑中设置的安全词到底是什么?如果找不到那把钥匙,你的求死欲望就不会消失,那些意外就会被你不断制造出来,直到一切结束。”
但在Matilda Keppel有所反应之前,安苏抢先开了口,“这就是你找出来的用来安慰自己的理由?催眠?”
“你曾经是Dr.Brooke的助手,不可能不知道他那个后来被叫停的实验,还需要我为你介绍里面参加实验的志愿者的症状吗?”Issac说,“曾经受影响最深的一个志愿者,她的症状和Matilda Keppel差不多,难道她也见鬼了吗?”
“什么实验?”Matilda Keppel急声问道。
“没错。”安苏非常肯定的回答,“一开始大家都以为那个志愿者是因为实验后遗症而精神恍惚无法判断危险,但实际上有一个怨灵一直跟在她背后,我发现了这件事,但没有好的途径来接近她,所以才申请当了Dr.Brooke的助手。如果你因为这件事而怀疑我,只能说你的资料查的还不够详细,弄错了时间顺序。”
“可你也是Dr.Brooke的学生,前期义务帮忙也不是不可能。”Issac说。
“看来你是一定要怀疑我了。”安苏闭上了眼睛,“你敢和我打个赌吗?”
“我逢赌必赢,你确定要和我打?”Issac无所谓。
“是的。”安苏睁开了眼睛,“既然你觉得你了解华国文化,那么你一定也知道什么是阴阳眼。”
“你有?”Issac本来是打算激怒安苏让她说出自己的本来目的,因为从他进门开始到他们还算友好的交流那段时间里,他已经确定安苏那种希望取信于自己的态度,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她想要利用自己。
再加上博古架上摆着的那座唐三彩,足以让Issac知道安苏并没有她说的那么专业。固然,唐三彩的制作工艺被现代技术复原以后被当作礼物送给过不少国家领导人以及使节,在国际收藏市场上也小有地位,但是,作为华国人,稍微有一些讲究的人都知道,唐三彩是作为陪葬品出现的,千年来名声不显,直到近代盗墓活动猖獗才被挖了出来。别管别人怎么赞美它的技艺神奇,这都无法改变它最开始出现时的作用。
把唐三彩当做普通摆件的人要么对这件事一无所知,要么就是毫不在意。可作为一个华国人,别的不多就忌讳多,连吃米饭把筷子直接插上去都会被教训一顿,大咧咧的直接在住处摆唐三彩,是想把房子变成墓穴吗?即使知道这可能是一种迷信,但精美的陶瓷器那么多,为什么偏要摆一件犯忌讳的呢?
这可和艺高人胆大没关系,真正的大师反而格外注意这方面。
不过这不是说安苏不是艺高人胆大了,至少在骗人方面,她表现的挺像这回事的。坚持一个说法不动摇,咬死了不松口,这的确让Issac有些麻烦,不得不和她继续玩下去。
“你的运势和Matilda一样,都被那个怨灵污染了。”安苏的目光无限悠远,仿佛在看着Issac,又仿佛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世界,“只是你身上有煞气,令鬼神敬而远之,同时又有功德,可以庇佑你,这才让你不像Matilda那样被折腾的无限凄惨。”
“哦。”Issac语气平平的说。有些特殊名词安苏直接用的华语发音,但Issac接受良好,只是这两种语言混合在一起,让他莫名的想起了曾经初学英文时中英文混合说的时候。
当初的英文老师还是个大美女呢,漂亮又时髦,元旦晚会时唱的那首《My heart will go on》好听的不得了。
“你应该已经有所察觉,那段时间你做事并不顺利,即使能达成目的,付出的代价也超出预计。”安苏的声音淡漠,语调平直,“我看到了一个幽灵,他一直跟在你身后想要狠狠的扑向你,却被你的功德挡住了。但这并不是个办法,功德是会被消耗的……”
“我也有背后灵?”Issac打断了她的话,看上去倒是被提起了兴趣,“什么样的?”
“你都不怕的吗?”Matilda Keppel总算从自己的世界里回了神,“有一个对你不怀好意却能二十四小时跟着你的幽灵,你就只是好奇?”
“我是在配合安小姐。”Issac说,“反正我又看不到,眼不见心不烦。”
安苏本来平稳的声音差点维持不住,“是一个男人,我看不清他的脸,因为他的头被爆掉了一半,眼珠滑落在脸颊上要掉不掉……”
Issac皱起了眉,“如果你想通过这种含糊的描述让我在记忆里主动翻出一个人来对号入座的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的印象里没有这个人。”
“他不一定是死在你的手下……”安苏说。
“但你说的,他对我有恶意,死了以后还来缠着我。”Issac说,“对我有恶意的人,活着的现在在监狱,死着的已经下了地狱。你说的这个人,不存在。”
“不一定是犯罪分子。”安苏说,“也许是受害者……”
“那更是找错人了。”Issac说。
“你能保证你一直不出错吗?也许是冤假错案。”安苏皱眉,“我只说我看到的。”
Issac忍不住笑了,“还是换个话题吧,说我消极怠工都比这可信。”
“难道你就没有违背原则的时候吗?你没发现你在一直否认这个话题吗?”安苏这下反而变得咄咄逼人起来,“如果你问心无愧,为什么转移话题来逃避?”
“因为你说的,这个人是被爆头的。”Issac摊手,“我可没这么暴力,爆头带来的视觉效应太过火了,我通常习惯打躯干,准头还不错,通常能射中心脏。”
沉默。
“还有,如果真的有死在我手下不甘心去投胎的家伙在我身边徘徊的话,恐怕现在这个房间都被装满了。”Issac面无表情的恐吓着。
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