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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_第4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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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返京途中,为加快速度,免生枝节,一切从简。膳食都是事先预备的干粮,干巴巴咬不动,用水泡软,勉强能入口,味道自不用说。

  杨瓒胃口不好,从昨日至今,满打满算,只用了两个馒头。

  抵京之后,又遇刺杀,连口水都没喝。倒头就睡,一直睡到现在,不饿才怪。

  呻吟一声,当真不想起来。

  舟车劳顿,人困马乏。

  不歇还好,一旦躺下,疲劳骤然爆发。四肢酸疼,关节仿佛生了锈,动一动都难受。

  咕噜,咕噜噜,咕噜噜噜噜。

  肚子轰鸣,似变调的交响乐。

  杨瓒平躺着,单臂搭在额前,抿进嘴唇,试图和“本能”对抗。

  理智告诉他,该起身填饱肚子,才好继续休息。奈何惰性使然,压根不想动。

  “没辙啊。”

  果然人不能放松。

  在江浙时,熬油费火,终日忙碌,事情最多时,一天仅能睡两个时辰。依旧精神奕奕。说话办事不见半点拖沓。

  回京不到一日,就躺在榻上不想起身。累积的疲劳全部涌上,骨头缝都开始疼。

  想到这里,杨瓒叹息一声。再次返身,对上半垂的帷帐,神情忽生变化。

  未受伤的手,试着探向榻边,心中默数。

  这面积,似乎有点不对。

  醒来这么久,竟然没有发现,这里压根不是他长居的客厢!

  桌椅屏风不论,同客厢内相比,这张床榻何止大了一倍。

  怎么回事?

  心怀疑问,脑子开始飞速转动,心中闪过数个念头。

  客厢换了摆设?

  单从房间布局,便可推翻。

  那是怎么回事?

  撑着胳膊,杨瓒坐起身,靠在一侧床栏,皱眉打量四周。

  床前一面六扇屏风,换下的常服,即挂在屏风之上。屏风左侧,靠墙一张木架,上摆一只瓷瓶,细长瓶颈,通体青釉。

  自榻上站起,杨瓒抻个懒腰,信步绕过屏风,视线豁然开朗。

  陈列奇珍的百宝架,悬在墙上的黑鞘宝剑,靠窗一张大案,笔墨纸砚齐全。

  一道雕花拱门,隔开内外室。

  杨瓒站定,终于明白,自己身在何处。

  这算是,登堂入室?

  引申含义不对,仅从字面理解,却是相当形象。

  马长史曾言,自长安伯府建成,正房即为“禁地”,除了伯爷,连老侯爷和世子都少有踏足。

  两人过府,天晚留宿,大都歇在客厢。

  “镇抚司的同僚,也少有过府。”

  锦衣卫的身份本就特殊,顾卿掌管诏狱,更添一层冷厉,连同僚都忌讳三分。有事没事,少有人登门拜访,除非是想找不自在。

  如杨瓒般借宿府中,一住就是数月,压根不急着离开,实在是少有。

  两个字:猛士。

  四个字:当真猛士!

  伯府的护卫,隐藏在暗处的锦衣校尉,都是万分佩服。

  如此大无畏,世间难寻,理当钦佩!

  杨瓒停在桌旁,在烛台下摸索,果然发现一枚火折子。

  轻轻吹了吹,纸卷很快燃起,橘色火光映亮双眼。

  灯烛点亮,盖上琉璃灯罩,烟火随精巧的设计流入灯体,消失不见。

  黑暗被驱散,杨瓒坐到凳上,看着闪烁的火光,静静沉思,腹中轰鸣都被忽略。

  留他在正房,是顾卿的意思?

  假使如此,预先制定的“计划”,怕要更改。

  撑着下巴,手指敲在桌上。

  回忆起进府后的种种,杨瓒蓦然发现,顾伯爷太合作,之前想好的办法,竟有多数用不上。

  “头疼啊。”

  人躲着,他头疼。不躲了,一样头疼。

  不得不承认,他看人的眼光,实在有待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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