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岳勾结倭贼,祸害百姓,恶贯满盈,凶狠残虐比谢十六更甚。
此等恶人,被扎成蜂窝煤,压成煤渣,碾成煤粉,活该倒霉,纯属咎由自取。
抛开多余念头,杨瓒执笔,就计划写成奏疏,交顾同知看过,遣人递送京城。又当场写成书信,投入信封。
“来人!”
声音传出,当即有校尉抱拳领命。
“今日启程,往宁波府,将此信交给司礼监刘少丞。并言,日前送来密函,本官已经看过。事关重大,查证之后必奏报御前。”
“是!”
校尉行礼,退出船舱。
“施天常等海匪关押兵船,断外界消息。”
“安排卫军假扮海匪,乘帆船往钱仓所。”
“给熊指挥使递送消息,声势尽量大些,最好能闻于南直隶各府及福建等地。”
“时间紧迫,越快越好。”
一番安排,三人分头行事。
千余海匪的命运,就此决定。
刚下兵船,忽见岛上有北来缇骑。观其风尘仆仆,脸色发白,不用问,又是轻度晕船。
“天子有敕,都察院佥都御使杨瓒接旨。”
黄绢捧出,杨瓒当即面北而跪。
顾卿王守仁侧身一旁,同杨瓒一并听旨。
展开黄绢,锦衣卫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有子,甚喜。成信,杨先生与朕同喜。钦此。”
海风吹过,几片雪白羽毛零落。
杨瓒跪在地上,瞠目结舌。
逗他呢?
这是哪门子敕令?
顾同知表情崩裂,王主事嘴角扭曲。
心中都是一样的念头,昨夜没睡醒,这是在做梦!
偏偏传旨的锦衣卫没有眼色,咳嗽两声,道:“杨佥宪,请接旨。”
接过黄绢,杨瓒站起身。
正月大婚,七月喜当爹。
小屁孩效率当真是高。
转念一想,不对啊,他离京时,宫内尚未有消息,绝不会这么快。
“皇后娘娘大喜,陛下令卑职奉旨出京。”
锦衣卫话落,杨瓒擦擦冷汗。
这才合理。
旨意宣读完毕,锦衣卫并未多留,当日离岛。除向杨瓒传送喜讯,尚有敕谕传达,需赶至南镇抚司佥事赵榆处,片刻不得延误。
“卑职告辞!”
锦衣卫抱拳,大步登上小舟。肩背挺直,腰窄腿长,背影很是潇洒。
待小舟行出,立即脸色煞白。坚持不到两秒,便扑倒船舷边,开始哇哇大吐。
或许是被朱厚照的神来之笔刺激到,杨御史脑子里乍然断根弦,竟胆大包天,拍了拍顾同知的肩膀,慎重表示:这样不行。
身为天子亲军,责任重大,十八般武艺,当样样精通。
徒手博虎,赤膊擒狼。
下海抓鳖,斗鲨如羊。
必要时,坡上斗篷飞天一回,也不是不能挑战。
堂堂锦衣卫竟然晕船,被人知道,定然会笑破肚皮。
故而,需得勤练!
顾卿侧首,看向搭在肩头的手,一言不发。
近处锦衣卫再次齐刷刷后退,危险警报飙至最高。
王主事笑道:“杨佥宪与顾同知相交莫逆,坦言无讳,下官甚是欣羡。”
闻言,后退中的校尉眼角抽筋,满脸惊骇。
能同杨佥宪相交之人,果真非同一般。
临危不惧,尚能出言调侃,此等大无畏的精神,当真值得钦佩!
正德元年,八月癸丑,南直隶各府贴悬赏告示,以白银三千两,悬赏沈岳项上人头。并言,凡胁从之人,主动投案,举发匪首,可酌情宽赦。罪轻者,只要登岸,举发立功,便可既往不咎。
“逆贼沈岳,颅生反骨,豺狼成性。聚众千人,获船百艘,啸聚海岛,为祸两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