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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_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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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了顿,闫璟又道:“父亲可还记得己未年舞弊案?”

  话声落下,室内陷入沉默。

  许久,闫桓摇头。

  “此事不可行。”

  己未年舞弊案,乃是唐寅狂傲无状,言其必春闱第一,巧遇程敏政失口,方给言官抓住把柄。此番会试复试均已过,殿试将临,纵然谢丕是春闱第四,殿试之时得中一甲,进士及第,也不是不可能。

  不,应该说可能性极大。

  没有实据,不过是黄口小儿的一句话,谢丕随口吟出的两句古人诗,就想在朝中掀起波浪,实是异想天开。

  更何况,一甲是天子钦点,难不成还要上疏弹劾天子舞弊?

  脑袋被门夹扁也干不出来。

  看来,璟儿还是历练少了些。

  闫桓不禁有些失望。

  “父亲,儿之意非是如此。”闫璟道,“春闱虽过,并不是不能做文章。”

  “恩?”

  “此事无需上报朝廷,只需放出风声,自有人助流言散播。”

  今科不中者早有满腹怨气,寻机必要发泄。再者,谢阁老德高望重,却也不是两袖清风,天下皆友。

  “不妥。”

  闫桓摇头,仍是不允。

  “你也在今科,必会受到影响。”

  “父亲,此番殿试,儿的名次定然不高。”

  “什么?”

  “父亲莫要不信,儿春闱得中第五,殿试必在二甲十名之外。如流言传开,于儿或许还是好事。”

  闫璟表情平静,语气也未见起伏。

  “父亲,若想救涿鹿闫家,必要照儿说的做。水不混,如何能引开朝中目光?”

  闫桓陷入了沉默。

  “只要将消息放出,自会有人嗅到腥味,闻风而上。舞弊只是引子,阁老的位置才是金髓。您且看着,必有朝官咬饵。”

  见闫桓不似先时反对,闫璟更加把力,道:“风一起,父亲大可丢开手,或趁乱上一封请罪的奏折。对比朝中争权,区区乡野小民行贿又算得了什么?”

  闫璟也知道,无凭无据根本扳不动谢丕,遑论谢迁。

  消息放出,估计连个浪花都激不起来。

  但朝中如胡贡士一般的搅屎棍并不少,多以弹劾上官为荣。能抓住阁老的把柄,纵然是捕风捉影也不会放过。

  哪怕就此丢官,也有“清名”在身。

  一则流言不足采信,自会网罗更多,有真有假,容不得天子不重视。

  当年的户部给事中同样没有实据,“据闻”而已,同样拉了礼部右侍郎下马,顺便毁了一府“解元”。

  若是能拉谢迁下马,阁老的位置必要另择他人。

  权位之前,无人可免。

  马文升,韩文,杨廷和,杨一清,便是将要致仕的张元祯,恐怕都会争上一争。到时,谁还会注意涿鹿县之事?

  朝廷追究,大可推出两个家人代罪,再交罚银,闫家必不会伤筋动骨。父亲能少沾干系,又可保住本家,可谓一举两得。

  事后,纵然谢迁能全身而退,谢丕被泼上的污水也洗不掉。

  他会怨谁?

  究其源头,不过“进士及第”四个字。

  “你且让我想想。”

  “儿先告退。”

  闫桓独坐沉思,闫璟起身离开书房,站在廊下,好心情的拨了拨新发嫩芽的梅枝,锦衣乌发,桃花盈眸,道不出的风流潇洒。

  

  第十四章 恨意滔天

  

  复试只排名不放榜。

  贡士在谨身殿应试,阅卷择选自是在宫内。

  值房内排开数张大案,小黄门和内卫守在门口,天子钦命的阅卷官分桌而坐,互不交谈。贡士的策论由侍读侍讲解封,分于诸人。

  每份考卷都需经多人评鉴,上等画圈,下等批叉,中等偏上为三角,偏下为对号。

  阅卷官喜好不同,却都为经义大家,满腹经纶。阅卷过程中虽有分歧,择出佳文却是轻而易举。

  为难的是,头三名该选谁。

  内阁早放出风声,因此次考题特殊,关乎朝廷政令,优秀者将呈天子御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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