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钰满意地点了点头。
几个人就从隔间里回到厅堂,几个婆子看见沈沅舒抱着月儿走了出来,更是满脸的死灰。
沈沅思在上首的位子上坐了,金灵押着几个丫鬟婆子在地上跪了。沈沅思狠狠地一拍桌子,怒道:“你们这些胆大包天的奴才,我倒是第一天听说有你们这样伺候主子的,你们偷吃小小姐的份例,连衣裳都不给她穿干净的,如今证据确凿,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来人啊——把这些人全给我关到柴房里去,等我禀明了母亲,再行狠狠发落他们。”
二小姐是小三房的嫡长女,平日里是极得三太太喜欢的,二小姐的话,和三太太的话也基本上没有什么差别了。
就有几个婆子闯了进来,抓住她们向外拖去,这两个嬷嬷一个姓李一个姓张,两个人见形势不对,立刻叫起了撞天屈:“二小姐饶命啊!二小姐明鉴,咱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克扣主子的份例,欺辱主子到这等地步啊?”
沈沅思冷笑连连:“如今证据俱在,你们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这厅堂里的桌上的饭菜,还有月儿身上的衣裳都是赖不掉的铁证。
张嬷嬷道:“二小姐明鉴,这件事……并不是咱们的本意啊!”
李嬷嬷也道:“是啊是啊!谁不知道小小姐刚刚死了娘,如今三少爷又是卧病在床,起不了身,是何等的可怜,咱们本不想这样,只是……”
沈沅思大怒:“你们的意思,这件事有人在背后指使了?好,那你们说来听听,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张婆子咬牙道:“咱们也只是听从上面的吩咐,至于是哪个主子的意思……”三太太能管着整个西府,自然是有手段的人,整个小三房谁不看三太太的脸色,张婆子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三太太授意他们这样对待月儿的。
这时候沈沅钰接口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攀扯三太太。”一句话就道破了几个嬷嬷一直不敢说出来的人。“三太太可是月儿的亲祖母,虎毒不食子,她又怎么会让你们几个老货欺负她的亲孙女?”
沈沅思只觉得心里一动,自己母亲对待月儿的态度,不让自己去看月儿,凡此种种,一下子涌上心间。她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她有一种预感,张婆子的话也许不是假话。
沈沅思只觉得一阵心凉,又是一阵愤怒:“好好好!你们真是胆子越来越大,自己犯下这背主欺主的大罪不说,还敢攀扯旁的主子,先把他们拖下去,各大二十大板!看他们谁还敢胡说八道!”
“二小姐饶命啊!咱们是冤枉的啊!”那两个婆子还在挣扎,金灵已经在她们的嘴里一人塞了一条汗巾子,两个婆子被押了出去,就按在院子一五一十打起了板子。
丫鬟们站在一旁看着,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三位小姐坐在绿柳阁的正堂中,气氛是诡异的沉默。
沈沅沅叹了一口气:“二姐姐,阿蛮和三哥虽说门第相差悬殊,可是月儿还只是个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她故意点出阿蛮和沈沐“门第相差悬殊”,因为沈沅思原来所爱的路萧然就和她门第相差悬殊,希望借此引起沈沅思的同情之心。
果然这样一说,就见沈沅思身子一震,叹了一口气,对一旁侍候的丫鬟婆子们道:“你们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和三妹妹八妹妹说。”
众下人迤逦退出绿柳阁的正堂,沈沅思看着沈沅钰正色道:“三妹妹,你给我一句实话,今天你到我这儿来瞧我,是不是就是想让我看见绿柳阁的这一幕。”
沈沅思也不是傻的,前后一对照自然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沈沅钰倒也没有否认,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三哥待我就像是亲生姐妹一般,我不能看着他的孩子受委屈,还望姐姐不要生气!”就起身给沈沅思行礼。
沈沅舒也跟着站起来给沈沅思福了一福。
沈沅思摇头道:“你们啊!”
沈沅钰解释道:“我和八妹妹虽然都很喜欢月儿,可是我们毕竟是隔房的姑姑,你这个亲姑姑替月儿出面,才能名正言顺,谁也挑不出毛病来。况且我也只是听下人们说起,绿柳阁的婆子丫鬟们不太把小小姐放在眼里,却没有想到她们竟然胆大包天至此!”
沈沅钰的话说得虽然隐晦,可是沈沅思还是听明白了,她是害怕牵扯太深,让三太太难看。沈沅思却是三太太的亲闺女,母女俩没有隔夜仇,有什么话,由她和三太太说,最是恰当的了。
沈沅钰对着沈沅思又施一礼:“月儿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她的处境能不能改变,就看二姐姐肯不肯伸出援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