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妙容想清楚了后,觉得这个建立票号的主意虽然好,可是要实行起来需要政治上的配合,还有发展资本主义,不是三五年就行的。最关键的现在的那分封藩王以护卫都城还有皇帝的国策就制造了不小的难度。她要让萧弘改变这个国策都是不容易的,更何况如今天下还在她公公手上。故而,谢妙容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让阿虎老老实实调动她的那些谢氏宜家木器店的钱做自己的生意,开自己的女校。她只能一步一步做自己力所能及范围的事情。等到时机成熟了,才推动那些宏伟的计划吧。这计划跟国家的富强相关,有时候并不只是在她这一生结束之时就能达到的。但是谢妙容想,自己不是还有孩子吗,她要把这些观念灌输给自己的孩子们,若是她这辈子没办法实现目标,那就让她的孩子们,她的孙子们接下她的接力棒,继续努力,让国家变得更强,让老白姓有好日子过。而且这种强是跟全世界的国家比,老百姓的好日子也是超过其他民族。
“阿虎,好好干,等你再回建康的时候,我给你庆功,再给你阿妹找个好婆家,你回来吃喜酒行不行?”谢妙容笑着鼓励阿虎道。
“殿下放心,阿虎会将您交代的事情办好,不然我妹子可是嫁不了人了。”
“你阿母最近身子还好么?”
“她好得很,带着两个孙儿每日都乐呵呵的。”
“那就好,那就好。”
跟阿虎聊了些家常后,谢妙容把早就准备好的给各地的掌柜,上面盖了她的印鉴的信交给了阿虎,又派了一队皇家卫队给他,让他带着他们择日出发。
阿虎接了信,点头应了,这才转身辞了谢妙容,走了出去。
把这件事情吩咐了没几日,周良娣生了,她果然生下了一个男孩,在谢家同辈里面排行第十五。这个孩子长得像萧弘,一看就是萧弘的种,这让之前谢妙容对于这个周良娣一次就怀上萧弘的孩子的疑虑取消了,但是呢,坐实了某些事,也让谢妙容心里觉得发堵。然而萧弘很喜欢这个孩子,孔氏也很喜欢,说这个孩子长得漂亮,像自己的儿子。谢妙容在一边听了,不由得撇嘴,心想,难不成自己生的两个儿子长得像自己就不漂亮了吗?
后来,阿豆还悍不畏死地八卦,说:“长得漂亮又如何,论起来,身份还是不如我们十三公子,十四公子贵重。而且男人长那么漂亮做什么当不得饭吃。”
谢妙容叫她少说两句,尽管大齐建立之后,力改前朝那只注重门第,注重男子容貌漂亮与否,然后赐官的陋习。但是呢,前朝的风俗和认知可不是一两天可以改变的。而且这个话还有点儿打击一直以来自认为美风仪的丈夫呢。只是打击归打击,谢妙容也这么认为。男人嘛,是拿来用的,又不是拿来看的。除非,长得又好看,又能干,那才值得炫。
本以为周良娣生了个跟萧弘相像的漂亮的儿子,上次她搞巫蛊之事诅咒谢妙容和她生的几个儿子的事情就会被揭过的。要真是如此,谢妙容绝对会提出来,并且反对不处罚她。这是原则问题,她当然不能当做不知道。
可是,萧弘还是做出了他早就想好的处罚,尽管没有真把周良娣弄去按照大齐律法砍脑袋,但是在她做完了月子后,让人把她送去了建康郊外的一家皇家寺院带发修行,期限是无期。萧弘说了,她做的事情的罪孽太大,没让她死,已经是看在她为了萧家生下了皇子的原因。所以,她必须要去皇家的佛寺修行才能赎罪。
这个消息是在为萧十五郎办了满月酒以后,萧弘当着周良娣宣布的。
周良娣当时听了简直傻掉了。她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因为她生下了儿子后,萧弘和孔氏可是抱着那个孩子乐得不行啊,她当时还在想,凭借生了个像皇太子的儿子,自己前头做的那没头脑的事情会被揭过吧,谁想到,到了最后,萧弘就然对她宣布了这么一个让她感觉生不如死的消息。
她真得宁愿死,都不想跟儿子分开,她扑倒在萧弘的脚下,哭着求他收回这个决定,只要能让她留在儿子身边,她愿意在宫里为奴为婢,愿意做所有的粗活,只求别让她跟儿子分开。
萧弘就说:“要是你留在宫里为奴为婢,那你的儿子就会同样为奴为婢,我说到做到,你自己选。”
“什么?”周良娣一下就呆住了,她不可置信地仰面看向萧弘,看到了这个男人那线条锋利的下巴,以及他紧紧抿起的唇,还有他眼里的决绝。这些都无一不彰显他的决定不可改变。尽管周良娣不太相信萧弘会这么对待他的亲生儿子。可是,她什么都敢赌,就是不敢赌儿子的前程。要是她执意要留下,那么萧弘果然将她的儿子变成跟她一样的奴婢,那她不是害了儿子了吗?
这是她的软肋,是所有天下当了母亲的人的软肋,那就是连一丁点儿跟孩子不幸福相关的赌都不敢下,就怕那万一。
萧弘呢,也早就拿捏住了周良娣绝不可能让十五郎变成奴婢。所以,他等着,等着周良娣放弃,等她点头。
在这件事情上,他绝不认为自己对周良娣狠心,本来,她做的那诅咒妻子和孩子们的事情,是真该把她按照大齐律法给斩了的,真得是看在她生了一个确实看起来是自己的儿子的份儿上,才饶她不死的。
能够让她活着,并且到皇家寺庙去带发修行赎罪已经是他能给她的最大的优待条件了。
果然,如同萧弘一早预料到的一样,在周良娣哭着说萧弘是个狠心的男人,她恨他后,她答应了萧弘提出的条件,去建康郊外的那一个叫报恩寺的寺庙带发修行。
“你好自为之吧,一会儿自己收拾收拾,下晌就会有人来带你去那里,还有,十五郎就交给我。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他,就如同我的嫡出皇子那样……”说完这个,萧弘看她一眼,拂袖离去。
“我的十五郎……十五郎……”周良娣趴在地上念叨着儿子悲痛不已,嚎啕大哭。
下晌,果然有宫中的女官带着人来把周良娣给带走了,她跟着那些押解她的宫婢们上了马车,离开了皇宫。她两眼哭得红肿不已,可心里却在想,她一定要活着,以后一定要去找儿子,让他为自己报仇,她恨谢妙容,恨萧弘,她在佛寺里念经时,一定每念一遍就咒一遍这两个人不得好死……
却说周良娣被萧弘派出去的人押解离开皇宫后,萧弘就让十五郎的乳母抱着他去了谢妙容那里。
他对谢妙容说:“烦请娘子以后好好照顾十五郎,他就是养在你身边的你的儿子了。”
谢妙容对于萧弘这么做,真得颇感吃惊,而且,她真得不太想养这个周良娣生的孩子在身边。每当看到这个孩子,她总有一种很奇怪的不舒服的感觉。但是吧,看到这个孩子那么小,她又同情他。犹豫了一番,她还是接受了萧弘的请求。毕竟孩子是无罪的,而且像她现在这个身份,这么个情况,养一个庶子在身边,也是她无法推脱的责任。
☆、第253章 25.3
接收了周良娣生的这个孩子后,谢妙容跟前就有四个小孩儿了。
萧弘严令宫中的内侍和宫婢说起十五郎的生母周良娣,要是有人敢多一句嘴,一旦被告发,就会必死无疑。不但东宫中是这样,就是整个皇宫中都是这样。这是他跟其父皇和母后商量好了的,一来是不想让十五郎长大后知道其生母是那样的身份,并且做了那种事情,而感到自卑。另外,也想让十五郎跟抚养他的妻子产生真正的母子之情。还有,就是希望将来他的姐姐和哥哥们不会小看他,利于兄弟姐妹之间增进感情。
谢妙容对于萧弘如此考虑和这么做,倒是没什么意见。她觉得吧,就算养个小猫小狗时间长了,也会产生感情,何况还是一个孩子。当然她有儿子有女儿,不稀罕占谁的孩子,只是萧弘叫自己顺便带着这个孩儿将他养大,她私心里当然想让这个孩子跟自己亲一些,不希望因为她生母的事情,将来这个孩子她白养了,甚至还会因为他生母的原因恨她。
很快,两年多过去,谢妙容养的四个孩子,女儿三岁多了,长得玉雪可爱,非常调皮。而她生的那一对儿双胞胎儿子生性活波,比十二娘还好动。只有周良娣生的十五郎,跟他的姐姐哥哥们都不一样,他看起来挺内向,不爱笑,又因为长得像萧弘,简直是第二个小冷面郎君。孔氏见了,总是说这个孩子最像儿子小时候。
十五郎只比谢妙容生的十四郎和十五郎小两个多月,自从出生后就在谢妙容身边养着,他跟其他的孩子们一起管谢妙容叫母妃。谢妙容呢,自认为陪着这些孩子们的时间都一样多,可是养出来的孩子到底还是不一样。
这两年多,萧弘一直努力想再造人,可是谢妙容没有这打算,一直避孕,所以两人一直没有再添孩子。这让皇后孔氏又有点儿不高兴了,但是没办法,萧弘可是要为其祖父服丧三年的,三年之中本来应该连妻子都不碰的,更别说李良媛等三个侧室了。这样倒好,谢妙容不怀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萧弘为了替祖父服丧,连妻子都不碰了。
但是萧弘可说了,替祖父服完丧,他要好好陪着谢妙容,让她替自己再生孩子。
谢妙容想,再等一年,自己也养了三年了,到时候倒是可以配合他再生一两个孩子,一来堵住婆婆的嘴,二来也让丈夫高兴一下,因为自己可是答应过萧弘再给他生两个孩子的。
八月里,刚给十五郎过了生辰不久,却有阿豆跑进来向她禀告说有个谢妙容两年多前派出去护卫着阿虎的受伤的侍卫要见谢妙容,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她禀告。
谢妙容一听,直觉恐怕跟阿虎相关,于是立即让阿豆去把他带进宫,她要见那个人。
阿豆听了,赶忙去办。她则是带着其她几个宫婢走了出去。
在东宫的一间偏殿里,谢妙容见了那个受伤的侍卫,那侍卫见到她后向她磕了头,接着谢妙容叫他起来说话。
那侍卫站起来后,谢妙容留意到他身上不少地方都包扎着,显然受伤不轻。
“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殿下,陈管事,还有我们的那些车夫和弟兄们都被杀了,我们牛车和财帛都被抢了……”
“什么?”谢妙容震惊不已,她实在是没想到这个侍卫竟然告诉她这样的消息,侍卫嘴|巴里说的陈管事就是她派出去的阿虎,他姓陈,在谢妙容跟前他以奴仆自居,但是其实很多年前谢妙容就让|乳|母阿枣一家人成为了良民。而阿虫留在她身边,一直没有返还她身契,其实是因为她们主仆情深,阿虫不愿意离开谢妙容。而且阿枣也叫女儿多服侍谢妙容几年再离开她成家。谢妙容呢,也已经打定主意等到阿虎去替她办好她吩咐的建新店和开建女校的事情告一段落,等到他一回建康,就让早已经替阿虫选好的人家迎娶他的妹妹。谢妙容到时候会给她身契,再给她一大笔嫁妆。要是阿虫婚后愿意再回来帮她,那谢妙容也会接纳她。
原想着阿虎出去替自己办事,都已经两年了,应该也要回建康了,哪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那胆敢劫杀她的车队的人也是胆子太大了,她的车队上头可是有谢氏宜家木器店的标志。大齐疆域内的人不知道谢氏宜家木器店的人可以说是寥寥无几。要是知道是谢氏宜家木器店的车,却还敢来劫财和杀人,那这些匪徒倒真是不要命了。
“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出的事情,为何你不去报官,却直接返回建康来报信?”谢妙容沉声问道。
那受伤的侍卫说:“小人名叫卢七,是殿下派去护卫陈管事的车队的一名吃着皇粮的皇家护卫。我们在晋陵地界上靠近龙溪十八洞的路上出的事情,那些人都戴着形如鬼面的面具,人数众多,怕是有上千人,我们二百名护卫,还有一百多名车夫中了他们的埋伏,最后我们逃出了五六名兄弟。一开始,我们也想着去晋陵郡报官,谁想到了晋陵郡守的衙门外,我因为受伤最重,流血不止,就去找了家医馆包扎伤口,让其他几个弟兄进去报官,一会儿我再进去。结果,那几个兄弟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后来我去打听,就听说郡守将他们当做山贼给抓了起来,说最近有山贼骚扰劫杀过路的商客,而他们就跟画像上的人相似……”
“难不成他们没有自报身份,若是自报身份了,那郡守还敢冤枉你们?”谢妙容问卢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