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为了保住边境安康,用尽心思娶了的女子,没有想到如今倒是成了背后的针芒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陈知纪很快就过来,入内见气氛凝重也不敢耽搁直接上前行礼,然后把一应审问的记录过程呈上,这才沉声道:“臣已经联合禁军、兵马司,乃至于京兆府在京中严查,定然会寻到那冒名顶替,意图不轨的狂徒!”
皇上缓缓哼了一声,半响才道:“全城严封,彻查,但凡与南景有关或者可疑的人事皆无需上奏,可直接抓捕入狱,严重者可先斩后奏!”
皇上说着看了一眼郑海,郑海连忙捧出了一枚五龙令牌,皇上道:“铁牟、陈知纪、吴宇澈,一应抓捕、监斩权利,朕皆下放与你们,你们三人协同监管,定然要清扫京中异心之人,稳住形势。”
三人上前领命,那令牌最后却是放入了最不起眼的京兆府尹吴宇澈的手中。
皇上的意思很是清楚了,他要清扫南景国安插的探子,却也要保住京城安稳,不能闹大了。不然依着陈知纪北镇抚司首座的身份,和他的手腕,这京城非要掀起惊涛骇浪一般。
“还有一事……”皇上缓缓开口,目光从宁王和晋王身上扫过。宁王心领神会,自然不会让皇上说出口了。
“父皇,当初三哥被祁少安谋逆一事牵连,众人皆以为他才是镇西营囤积兵器的主谋,如今看来只怕三哥才是那个被人牵连的人。说不得,他也是被人蒙在鼓中的,儿臣恳求父皇下令重审此案,还三哥一个清白。”
皇上顿了下,之前那一眼是他有些顾忌重提魏王的案子是否会让宁王心中不舒服,却没有想到宁王竟然如此聪慧,猜测到了他的心意,甚至于还主动说出了这段话。
为魏王请求,他可知道,若是魏王翻身的话,他如今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魏王毕竟在京中多年,势力根深蒂固实在不是才入京两年多的宁王可比的……
皇上看过去,却见宁王神色磊落,眼底一片的清明和诚挚。
他的儿子,心胸倒是出乎他预料的宽广,实在是让他意外了。
皇上沉吟片刻,一旁晋王就有些不安,想了想跟着跪下道:“父皇,六哥所言不虚,儿臣附议。”虽然不知道宁王为何会为了魏王说话,可是晋王想着若是让宁王独自一人承受皇上怒火,倒不如多一个人分担。毕竟,如今宁王府的处境也不算太好。
“你们两个倒是兄弟情深!”皇上笑了下,心情难得好了起来,“就如宁王所请,重查魏王之事。只是如今陈卿要负责查证祁少安一事,这魏王的案子嘛……”
他说着目光一扫,“就交由晋王你来主理好了。”
齐王的案子虽然一波三折,夏明家人也坦白了被人收买的实情,然而元凶抓不住始终不算完全脱离污名。再者,魏王入狱与污蔑宁王有关,他自然是要避嫌的。
宁王倒是没有什么想法,等到出去的时候晋王才忍不住问了他两句。宁王摇头,看了一眼晋王道:“皇上选你来主理此事,你还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吗?”
“魏王是我胞兄,我定然不会冤枉了他。然而我与六哥你亲近,与魏王并不算亲近,也不会冒着欺君的罪名为他开脱,隐瞒罪行。父皇选我,自然是最好的人选了。”这点形势晋王还是看得清楚的。
“此外,齐王已死,父皇心中,怕是有所悔恨了。”毕竟是从小养在跟前,疼爱到大又亲自教导的嫡子,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他心中的盛怒就如同被一盆子冷水给泼了回去一样,只剩下一片的冰冷。
怒火过后自然是后悔了,死去的人回忆起来自然好处多多,再由死去的齐王想起尚在牢中的魏王。加上祁少安的身份曝光,皇上自然是想着万一魏王只是受人蒙蔽,别人牵连呢……这点心思不难猜测,因此皇上那一个犹豫的眼神扫过,宁王就知道该如何说了。
“好好查案吧。”宁王拍了拍晋王的肩膀,“无论如何,那总是你的兄长!”
他说罢率先离去,留下台阶之上的晋王看着他的背影半响才回过神来。
六哥,不亏是六哥!只这般心胸,就值得他为六哥肝脑涂地!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早上五点爬起来码得更新~~~
下章大概就尘埃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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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选中
两日后,陈知纪得手下密探消息,在红灯区一处中档青楼的密室里抓到了祁少安。&鉴于窝藏朝廷重犯的缘故,整个青楼被封查,一应人等全部都关入了北镇抚司。
鉴于之前祁老夫人差点被关入夏明一家的人暗杀,陈知纪对于这群妖娆多姿的莺莺燕燕并没有掉以轻心。不管是刑部还是大理寺的牢房都安排有重要的人犯,而北镇抚司,虽然重要的囚犯更多,却也更安全一些。
只是,牢房中多了这群女人,平添的热闹却是让他头疼不已。
“加快审讯,不要再拖拉了。”陈知纪揉了揉太阳穴,跟身边的副手交代,“不过也不要掉以轻心,这些女人可不是咱们平时审讯的那些宅门女子,她们纵然低贱,却也有她们的手段。不要被糊弄过去了……”
“大人放心。”
陈知纪松了一口气,在通往下一层地下室的楼梯口停住了脚步,“去忙吧。”
下面管着的,都是北镇抚司最为重要的囚犯,就连陈知纪进去也要花费一番功夫检查。等他眯着眼睛走到刑房时,就看到了最新关进来的那个囚犯。
“祁少安。”陈知纪坐过去,泡上了一壶茶,等着茶香在这满是血腥味的刑房里晕散开来的时候,才叫了那五花大绑的人一声,“或者你还有别的名字?”
那人缓缓抬起头,跟北镇抚司冰冻的那具祁少安的尸首五官简直一模一样。陈知纪却是没有受任何的影响,只扫了一遍他身上那血迹斑斑的伤口,“这一晚上,我这北镇抚司的招待,你还满意吗?”
祁少安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陈知纪不以为意。
进了他的北镇抚司,像祁少安这般以为挺过去一夜的煎熬就算硬汉的人不少,最终不还是一个个老老实实交代的。若非此时关乎齐王、关乎宁王、关乎南景国,他还有心再多熬对方两三天再出现呢。
不过,时间不等人啊!
当天晚上,祁少安被抓不满十二个时辰,陈知纪就带着一份口供和种种证据匆匆入宫。
祁少安的嘴巴很硬,然而他北镇抚司的手段却也是近百年流传下来的,想要收拾他,实在再简单不过了。真正的硬汉,在被抓的时候就当自尽身亡了。只要还活着,不管能挺多久,都会有招供的一天的。
整个北镇抚司高速运转起来,加上影卫的配合,这些口供的证实和审查自然也就更快了。
“这么说,”皇上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陈知纪,“齐王的死,确实是跟宁王没有关系了?”
“宁王殿下确实只是被牵连进来的,经祁少安坦诚,就连着夏明的尸首也是伪造的,杀死他的正是他家中娇妻,自幼流浪到京城的南景国人。”陈知纪道:“连着刑部那条准备毒害祁老夫人的毒蛇,也是她放出来的。”
“南景国……”皇上重重哼了一声,“京城,这可是京城啊,竟然在一个侯爵的位置上,混入了一个南景国的奸细!”他用力拍着桌案,“你告诉朕,如何让朕安枕?如何安枕!!!”
陈知纪哑口无言,早在明华提出祁少安还活着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了有这么一天。可是如何辩解,失职就是失职……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这才开口道:“臣有罪,请皇上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