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调香圣手_第163章

十日十月Ctrl+D 收藏本站

  程闻人见又走了一人,心中欢喜,在雾气中,一个劲儿地看着池子另一边,还在兀自撩水的人影,真恨不得开口赶他走。

  白鑫靠回池边,逐渐冷静,程闻人刚要捉起他的手,好好表白一番,就听他不带任何语气地说:“闻人兄,你怕是喝醉了吧。”

  程闻人只觉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来,他焦急地靠过去,紧紧捉住白鑫肩膀,将他困在臂弯里,幸而他还有一丝理智,记得池中还有一人,知道压低声音,“三郎,我对你如何,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我不忍你受一点苦,我想你好好的,看着你辛苦操劳,我心中都替你难受,你不在时,我但凡得到一些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就想起你,想要捧倒你眼前,叫你高兴,你铺子越做越大,我比你还要开心,逢人就夸你是我朋友,原本我也不知自己心意,只当咱俩意气相投,可今个看你从你家楼上下来的小娘子,我心里就跟下了火一样,这种心情,你怎么能用喝醉二字就给我打发了?”

  白鑫抖了一下,终归抬起头,却是已面沉如水,之前的意乱情迷仿佛昙花一现,“闻人兄,你今日的话我会放在心底,可往后休要再提,你我皆为男子,本就不合伦理,你将心事告诉于我,是想日后如何?背地里偷偷摸摸,只为承个鱼水之欢?不要忘了,你我日后可是都要为家族传宗接代的,到时你我又该如何自处?”

  程闻人如雷轰电掣,霹得他全身发麻,脸上血色瞬间褪了干净,他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闻人兄,我感谢你之前的扶持,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白鑫说完,自水中起来,一步一步走了出去,走到门口,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见程闻人也望过来,只是室内朦胧,彼此都看不见对方的表情。

  白鑫拖着一地水渍,走到了换衣服的隔间,他却无力开锁穿衣,将头抵在柜子上,也不知碰到哪把小锁,发出刺啦一阵声响,他闭上眼睛,全是程闻人认真到近乎严肃的表情,呼吸立刻变得急促,胸口更像是被一张大手攥住,慢慢收紧。

  背后传来悉悉索索动静,本以为是程闻人,一瞬间后背绷得笔直,却听见一个陌生声音在开口抱怨,他囫囵擦了身体,开了柜子锁,穿上衣服,逃也似的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这章太短小了,但是原计划彼此也该跟对方五姑娘打招呼了,因为严打,生生砍掉了,于是就这么短了,就这样,我都不知道会不会被锁,这一波真的超级厉害。

  昨天群里,作者都在秀各种被锁的奇葩段子,非常普通的一句话,都说有敏感词,这次底线特别高!

  -------------------------------------------------------------------------

  程闻人: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作者(挖鼻):怎么脱的,再怎么穿上吧!

☆、90哑巴身世

  白鑫急匆匆回了铺子,倒像是身后有猛兽在追。

  大郎见他这样,吓了一跳,忙迎出去,给他往楼上推,责怪道:“你头发还湿漉漉的,怎么就回来了?本来你身体就不大爽快,这样更易生病,可别小瞧了这夏季,若是这时生了病,比冬天还要难受,你快上去,将头发擦干。”

  白鑫点点头,就要上楼,这时又听大郎说:“三哥,之前程少爷来找你,我说你去浴堂了,看他面色阴沉沉的,像是有事,你多前有时间,找他一趟吧。”

  这本就是白鑫心病,又想起刚刚水中接触,不自觉脸色有点红,支吾几声,上楼了。

  他回了房间,取了块干布,坐在凳上有一下没一下擦着头发,脑中浮现过往种种,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并不连贯,却多是有程闻人身影,他叹了口气,心中有些不舒服起来。

  屋外隐约传来大姐教导秦快和韩巧的声音,“研磨这种香料,用不着太细,反而耽误功夫,弄成像我这样既可。”

  短短半年时间,大姐越发稳重,内宅大小事务,俱是她在操持,只不过年岁越大,姻缘越困难,娘曾悄悄寻过媒人,也有过八字相合的,但大姐自己拒绝了,白鑫知道她心理已装了哑巴,弄得娘急得哭过不知多少回,他忍不住想,这哑巴一看就是聪明人,不可能看不出大姐情意,却视而不见,保持距离,连上次大姐亲手做的香囊也拒绝了,该说这哑巴是真君子呢,还是欲擒故纵?

  白鑫精神一震,暗想哪里有功夫管情爱之事,还是好好赚钱要紧,且他不信程闻人对这事能有多持久,或许只是一时糊涂,没多久就抛开了,不过白鑫心底还是相信程闻人人品的,不曾想他会因为这事打击报复。

  他正想着呢,门外传来笃笃笃敲门声,“谁啊?”

  敲门声停了一下,之后又连敲三声,却不见应答。

  白鑫想也不可能有外人,就过去开门,一打开,见哑巴直杵在门外,白鑫错愕片刻,想心中正念着他了,他倒是来了。

  “有事吗?”

  哑巴这人为人孤僻,本就不能说话,平时就是别人一个指示,他一个动作,也没过多交流。

  能看出哑巴有些紧张,垂在两侧的手攥成拳头,他走进屋中,踌躇片刻,方从怀里摸出一张花笺纸。

  白鑫不解其意,接过来拿在手里,他先注意到纸上的字迹,笔力遒健,苍劲峻逸,体势飞动不拘,似急流飞瀑,透出笔者桀骜奔放,白鑫赞了一声这书法,多看了几眼,才注意到上面内容,只见写着一人名叫宋青放,年龄几何,生辰八字。

  白鑫立刻明白这是说媒的草帖子,他见贴上那人年纪二十有一,再结合家中女眷,不用想就是给大姐说媒的,他吃了一惊,忙问:“这宋青放是谁?”

  哑巴脸色有些红,局促地拽了下衣服,然后指了指自己。

  白鑫暗骂自己这是糊涂了,同时又松口气,还以为哑巴为叫大姐死心,故意来给他说媒,他拿起帖子又看了遍,为大姐将要心想事成而高兴,“你这是想跟我大姐过帖子?”

  哑巴点了点头。

  “你若想说媒,该将帖子递给我娘啊,递给我做什么?”

  就像白鑫之前说的,哑巴不傻,还十分聪明,知道这个家实际上是白鑫说了算,且白鑫这人为人小心谨慎,哑巴就想先将事情和他透个风声,好让他知晓自己诚意,之后肯定是将帖子递给名义上的当家主母的。

  哑巴这时又从怀里摸出一沓纸,白鑫接过,见上面全是蝇蝇小字,写得密密麻麻,但字迹仍跟草帖子上的一样,他抖了抖纸,这就看了起来。

  用了一刻钟才看完上面的内容,白鑫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他指着哑巴,不敢置信地问:“你你你是去年解士?”

  哑巴露出一个自嘲笑容,点了点头。

  这张纸上,讲述了哑巴的半生,说起了真是跌宕起伏,这哑巴明叫宋青放,老家代州,父母早亡,寄住在亲戚家,跟个表弟一同启蒙,虽晚了几年,但他天资聪颖,闻一知二,过目成诵,起先亲戚家不肯给他出钱考试,蹉跎几年,被人劝说下,方准许去州府上参加解试,首次就得了个解元,他家亲戚这才重视起来,凑了些钱,送他进京赶考,巴不得一举高中,日后全家跟着享福。

  这宋青放因幼时遭遇,性子古怪,且突然高升,难免傲慢起来,来了京城,和一些读书人交际一番,更觉自己出类拔萃。京中有一大官,得知宋青放本事,邀至府上,以礼相待,并始终用好话哄着,言他今年必定能高中榜首云云。

  宋青放本就自傲,这会越发不把别人放在眼中,逢人就夸自己今年必能高中状元。

  那大官哪里是因惜才结交宋青放,原来那大官是今年主考,为谋一己之利,私径卖题,他恐众人议论,就想访个有真本事的,堵悠悠之口,哪想到宋青放太过招摇,反而惹得满城风雨,最后上达天听,惊动圣上,圣上下旨夺了这大官主考资格,且官降三级,考试题目临时又改了。

  那大官恨宋青放恨的牙痒痒,简直欲啖其肉,饮其血,他不肯善罢甘休,又恐宋青放高中后和他为敌,于是趁其还只是孤家寡人,无权无势的时候,买凶在宋青放酒菜里下毒。

  宋青放毫不知情,也没意识到自己惹了多大祸,想着即便临时换考题,他也胜券在握,亲手捧起了毒酒,喝下肚。

  也是他命不该绝,这宋青放早年有种顽疾,发起病来,如死了一般,好些年不曾犯过了,不知今次是被毒酒引的,还是冥冥之中有注定,那杯毒酒,他只喝了半杯,剩下的连同一桌子菜肴,都打翻在地上。

  当天夜里,那大官派人给他收尸,见他躺在地上没了气息,还以为是被毒死的,于是悄无声息将人拉倒城外无回坡乱葬岗,草草挖了坑,就给埋了。

  转日天光大亮,宋青放苏醒过来,一张口,吃了好些土,见被人埋在地下,吓得魂不附体,幸而那些人为躲懒,只浅挖了一个坑,宋青放挣扎几下,就从土里爬出来,想要呼救,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

  宋青放惊恐万状,深一脚浅一脚,辗转走回京城,此时早没了往日倜傥风姿,他装成乞丐,沿街打听,方得知了始末,风光一时的宋青放无声无息消失不见,更多的人是在心中庆幸的。

  宋青放这才知人心险恶,宛如当头棒喝,任你满腹经纶,不会做人,也只能落个这种下场。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