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承认。
“玛琪是你为一个英国女孩写的?”道林反应过来,任谁观看了那部歌剧都能感觉出作者对女主角的深情,既然女主角是有原型的,道林不得不联想到埃里克喜欢女主角原型的女孩。但道林并不记得自己曾经在□□年前自称过一次“玛琪”。
埃里克说,“是,她……她是个很善良的女孩,还鼓励我去做音乐家。”
这句话像在道林的记忆之海投入一颗小石子,泛起涟漪,道林觉得有点熟悉,再仔细想想,记忆却已经恢复了平静了。埃里克说的这句话,在道林的想象中构造出来的画面是,壁炉,地板,羊毛毯,衣着精美的贵族小男孩和小女孩围着炉火玩耍并且约定长大后的梦想,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美丽的画面却叫道林不高兴起来——要是埃里克心已经被占据,他还怎么哄骗埃里克为自己献出灵魂。
道林淡淡地说,“哦,那还真是一个好女孩。”
道林并不打搅埃里克的创作,他也在书房里,躺在藤椅上,垫上软乎乎的枕头靠着,看小说打发时间,触手可及的小圆桌上放着法式杏仁小圆饼,甜的腻人,配一壶红茶。道林有时朝书桌望过去,看到埃里克露出来的左边侧脸,沉思时尤其英俊,散发着智慧的性/感,道林想到,起初他还觉得埃里克气色不好,肤色过于苍白,没有血色,现在却愈看越顺眼,大抵是因为才华的加成,气质使然的结果,偶尔埃里克端起水喝两口,看到他滚动的喉结,道林也跟着咽了咽口水,他有点想去轻轻咬一下。
埃里克注意到道林的视线,回望过去,道林立即一本正经地拿小说挡住脸。
当时一时心软答应陪他住到乡下,这个决定无疑是冲动的。道林甚至还邀请他抵足共眠,他说朋友之间,开开卧谈会有什么不可的呢?而且万一那个可能存在的跟踪狂又偷窥他的床头呢,那多害怕啊。
埃里克一边拒绝了他,一边在心里遗憾这样一来晚上就不能趁道林睡着摸摸他了,真是可惜。睡在隔壁房间最大的风险却不是这些,而是道林状似无意的询问:“埃里克,你为什么还戴着面具呢?”
他几乎对道林百依百顺,可无论如何也不答应摘下面具。
道林并不强硬地逼迫,他敏锐的意识到埃里克对摘下面具的防备,心想,若是有一天埃里克毫不介怀对他摘下面具的时候,应该就是对自己敞开心扉的时候了吧。不必着急,日子还长着呢。
中旬,美国的胜家先生给道林寄的信到了,随信运送来的还有两台公司最新款最先进的缝纫机。信中胜家先生向道林问好,并且表示听说道林现在搬去巴黎生活十分凑巧,他听闻巴黎明年也要举办工业博览会,而公司开发的新式缝纫机这回也要参展,届时会派遣员工携带产品前往巴黎并且拜访道林,然后又说工厂的收益相当不错,奉上一张罗斯柴尔德银行的支票。
道林围着缝纫机看,他是用不来这个东西,留了一台给南茜嬷嬷,还有一台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问埃里克,“巴黎我不熟,或许你认识哪位夫人会想要一台缝纫机?”
埃里克想到迪昂,那家伙喜欢穿裙子也喜欢自己缝制裙子,他还会打毛线呢,必定会喜欢缝纫机的,于是就要下了这台缝纫机,送去城里。
迪昂这才在棺材里睡的有点久,足有大半个月,刚刚醒来,这才发现徒弟不见了。
埃里克回去时,迪昂老人家似的抱怨,“你也不留个信。”
埃里克回答,“我们下月就回来。”
“我们?”迪昂惊异,“你和谁?同居吗?”
埃里克的脸颊上浮起几不可察的红晕,“我找到我的‘玛琪’,准确的说,他不叫玛琪,不,不是她,是他,虽然有点出入,但是我找的那个人。”
迪昂简直目瞪口呆,“好吧,这真是幸运。”
埃里克想了想,忍不住掏出道林小时候的照片来,“你看,这就是他。”世界上再没有比道林更漂亮的孩子了。
迪昂看了以后愣了愣,他自然记得这个美貌出众的男孩,也记得他在宴会上左右逢源,虽然年纪还小,但已经很不得了,油嘴滑舌,几句话就可以引得女孩倾心,且充满色/气,俨然花花公子的架势,不,迪昂觉得这小家伙以后绝对会成为一名标准的花花公子的,既轻浮又肤浅,徒有一张好看的脸蛋。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埃里克心目中构想的纯洁天真的小天使。
这种事还是早点说比较好,“埃里克,我认识这个男孩,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他可能并非你想的那样单纯。”
埃里克感觉到迪昂对道林的排斥,反驳说,“道林是善良单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