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冰露对活血祛瘀有着十分好的效果,抹上这个,伤口不但不会留下丝毫疤痕,甚至比原本的皮肤还要滑嫩,但唯一让人头疼的就是,这药抹上去会有种让人难以忍受的疼痛,像是在伤口上撒盐后,又泡在辣椒水里一般。
而值得一提的是,这药是隐族未避世时弄出来的。
见祁珩没有反对,顾九将九冰露抹了上去,清凉的指尖在那温热的手臂上涂抹。
闷哼一声,祁珩面色苍白了一瞬,又恢复正常,本来不怎么疼的鞭伤在这一刻,却剧烈的疼起来,又像是有许多小蚂蚁在那鞭痕里爬,又疼又痒。
还真是能忍!顾九惊讶的看着祁珩,他那么能忍痛,都受不了这九冰露,没想到祁珩仅仅只是闷哼了一声。
“忍忍,一盏茶的时间就好了。”顾九笑嘻嘻的将瓶子放好,虽是起着看祁珩笑话的心思,但是却将手中最好的伤药给祁珩用了,他只剩这一瓶,晟帝那里也不多了。
“我该回去了。”祁珩声音有些沙哑,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
顾九:“……是该回去了。”
那一瞬间,顾九心中想到的是,上辈子似乎没有听说祁珩娶妻,怪不得总是大半夜出来,看来还是夜晚多寂寥啊!
与此同时,皇宫内灯火通明,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
“不知道,不知道,这都几天了?士子们都考完了,你们还没查出来试题如何泄露出去的?!如此无用的臣子,朕要之何用?”
晟帝威严却又冰冷的声音如同重锤,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大殿上跪了一地的朝臣,全都面色苍白,额头冒汗,有的大臣后背已经湿透,而这才只是刚过冬的二月。
“皇上恕罪,臣已经查到些许眉目,但是那线索到宁王府时就——断了。”调查此事的赵大人越说声音越低,最后那两个字已经很轻了。
此话一出,大殿上的气氛骤变,谁都知道顾九这次与林风的赌约,若是顾九为了不输而缠着晟帝拿出试题,陷害林风,这……
显然跪着的那些大臣都有这方面的猜想,谁都不会认为顾九真的能赢林风,使些腌臜手段,这才是顾九应该会做的事,而这一次或许还会有晟帝的默许,他们不敢摊开这件事,但是显然因为查不出泄题者,晟帝已经怒不可遏了。
“你们认为是顾九?”晟帝冷冷的问道。
“皇上圣明!”宁王府除了顾九,还有谁会陷害林风呢?总不能是赌约受益者的沈木南吧?
毕竟法不责众,就算是晟帝默许的,这件事现在被摊开来说,晟帝也不能用这件事怪罪他们。
“若是小九为了不输王位,而做这样的事,那他何必用王位来赌?你们就能确定不是林风怕输掉,无脸见人,而弄这么一出陷害小九?”话里话外都是对顾九的维护。
“这……”那些大臣面面相觑,若是换成别人,倒是会有这种可能,但是那是顾九。
晟帝哼了一声,眼中满是冷意,这些臣子吃着朝中的俸禄,却不用心处理事物,全凭对一个人的看法查案,看来是时候清理一批朝中蛀虫了。
“林风可有审问过?”晟帝淡淡道。
闻言,那些大臣立刻伏在地上,身子抖若筛糠,面色如土。
林风安安稳稳的在牢中,好吃好喝的招待着,第一才子在京都很有名望,林风的为人在京都也是人人皆知的,在他们看来,以林风的才学无须舞弊,定是有人陷害他,因而竟没有一个人想到要去审问林风。
这些年在晟帝的治理下,大周一片太平,京都很少有大案发生,导致他们几乎不动脑筋,只是这次可就遭了秧。
“回皇上,没、没有。”
一个茶杯擦着赵大人的耳边落在地上,茶叶茶水四溅,“啪”的一声茶杯碎落一地。
赵大人耳朵火辣辣的疼,抖着身子不敢出声,其他人更是吓得汗水直冒。
“好!好啊!朕竟然养了你们这一群吃干饭的,限你们一日查清,否则肩上的脑袋就别要了!现在都给朕滚!”晟帝重重一拍桌子,怒火中烧,也气自己当初怎么就选了这些人。
那些朝臣急急忙忙的退了出去,大殿里只剩下晟帝与安远。
叹了口气,晟帝怒气慢慢消散,拿着皇案那几篇文章翻来覆去的看,里面都是针对春闱试题所答,一针见血,见解独到,晟帝对这几篇文章爱不释手,眼中满是惊艳。
“这个小崽子居然瞒那么紧!”晟帝又是气又是喜,这几篇文章就是顾九在考场所做的文章,不过几篇是誊抄的,不是顾九亲手写的那几篇。
安远弓着身子笑了:“皇上,大约小主子是害怕您让他做事。”
想了想顾九的性子,晟帝无奈的叹了一声,那个小崽子做出这样的事并不奇怪。
众人翘首企盼的赌约成了让人人自危的科举舞弊,一时间,整个京都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紧张的气氛,事不关己的朝臣,一回府就闭门谢客,生怕舞弊之事牵连到自己身上。
正在彻查此事的大臣被晟帝骂过之后,变得雷厉风行起来,先是审问了林风,又抓了几个忽悠外地士子买假试题的卖家,这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动作,还真让他们抓到一个,卖真试题的人。
顾九天一亮,便询问了派去监视林风的暗卫,暗卫回禀说,林风并没有看那份试题,可是李宁白那封告密信,告的就是林风,并且他们还在林风屋里搜出了那未烧完的试题。
“林风倒是清高,只是可惜了……”
“不可惜。”
顾九抬头看向正在研究阵法的祁珩,挑眉,“你跟林风有仇?”
“没有。”祁珩动作顿了顿,看向顾九,认真道:“但你跟他有。”
耳朵有些发热,顾九移开视线,看向那紫竹林,撇嘴道:“也算不上仇,只是他恶心小爷,小爷也恶心他,除了这个,他还算可以,只是被沈木南拖了后腿。”
眸子暗沉,状似无意道:“那你为何不阻止沈木南买试题?救他一救。”
“那怎么可能?故意让沈木南看见小爷所做的文章,就是为了逼沈木南狗急跳墙出损招,怎么可能阻止沈木南?为了救一个让小爷恶心的人,白费一番布置,小爷又不是傻子。”顾九翻了个白眼,忽略了祁珩的异样。
祁珩收回视线,眸子恢复淡漠。
“你同安子睿——”话音未落,便被打断了。
“爷,出事了!”由远及近,传来宴同焦急的声音。
顾九将手中的棋子扔回坛子里,蹙眉,“小爷先回,下次你再教小爷。”
“嗯。”祁珩应了声,看着匆匆离开的红色背影出神。
见顾九出了紫竹院,宴同连忙迎了上去,面色焦急,低声道:“爷,赵大人在王府里等您。”
“终于来了。”顾九捏了捏腰间的鞭子,精致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