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本来哭的正凶,听到这话,他猛地睁开了泪水涟涟的双眸。
“秦穆,我不是你弟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不再叫秦穆小哥哥了。
少年通红的眼睛跟微蹙的眉心让秦穆的心疼了一疼,“我……我知道啊。”
嗓音哽了一哽,少年忍住哽咽,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如果你不喜欢我,你就不要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好了。”他用力闭上眼睛,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反正……反正我本来就是一个人,你走了,我绝对不会缠着你。”
秦穆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对感情的事也是一知半解,如果果果没有跟他说那番话,他可能永远不会明白果果对他的感情。他是很喜欢果果,第一眼看到果果,他就知道果果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他很心疼果果的遭遇,同时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自惭。
他虽不是直接的加害者,可他也是安平村的一份子,他改变不了安平村的腐朽跟罪恶,只能对果果好一点再好一点,以弥补内心的愧疚跟不安。这些年来,他身边的小伙伴走的走散的散,只有果果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秦穆从来没有想过要跟果果成为陌路。
“我们……”他张了张嘴。
果果无声地凝视秦穆,静静地等着他的宣判。
如果这样还是不行的话,他缓缓闭上了眼,浓密的长睫上缀着一滴透明的泪珠。
随后,他听到秦穆磁性轻柔的响起:“那我们试一试。”
睫毛轻颤下,那滴泪终是不堪重负地坠落下来,果果嘴角延伸出一抹清浅的笑意,如释重负的笑意,经过泪水洗礼的眸子又黑又亮,宛如沼泽一般吸引着秦穆的目光。
他看着秦穆,满眼的真诚:“秦穆,谢谢你。”
秦穆别开了眼:“先别谢我,我们就是试一试,不合适的话还是做回兄弟。”
“我知道的。”
果果看着秦穆,眼里的泪光散去,只余温存缱绻的笑意。
结果这一试就试了很多年。
果果跟亲生父母相认也是机缘巧合,他在医院养伤的那些日子,秦穆经常会推着轮椅带他在周围散心,然后有一天两人聊天的时候,一个保养得宜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温柔又不失礼貌地跟果果聊了几句。
那次两人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然而没过几天,就有人找到了果果,说是通过DNA配对发现他是祁氏集团董事长失踪多年的儿子。等到他们被人安排着见了祁振国之后,看着果果那跟对方极为相似的眉眼,秦穆不得不相信果果真的找到了亲生父亲。
果果无疑是幸运的,祁振国最近刚好生病住进了这家医院,先前的那个女人就是果果的生母,她看果果跟自己的丈夫年轻的时候长得很像,就留了个心眼取了他的一根头发,这才有了后续的这些事情。
原来果果真名叫祁衡,是祁振国的独生子,夫妻二人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果果,现在一家人终于团聚,秦穆很为果果感到开心。
接下来顺理成章的,果果认祖归宗,安平村那些被拐卖的妇女也得到了解救,村长以及那些人贩子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这看起来似乎是最好的结局。
然而……
第25章 爱我你怕了吗
祁氏集团虽是c城赫赫有名的大公司,然而这些年来因为祁振国的经营不善,集团内部亏损严重,早就没有了昔日的辉煌。后来齐振国被检查出得了心脏病卧病在床,祁衡临危受命接管公司,只是解决祁氏集团内部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其中最关键的一项就是资金链接不上。
祁氏集团亏空的数额太过庞大,接近天文数字,没有企业跟银行愿意冒险,为了改变祁氏集团的颓势,祁衡在这两年里断断续续变卖了祁家多处房产。他心底清楚,这只能解一时燃眉之急,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不出一年,祁氏集团就要正式宣布破产。
那一段时间,祁衡经常失眠,秦穆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只是在他身边默默地陪着他。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用开玩笑的语气道:“以前那么艰苦的日子我们都过过来了,大不了就重头再来,我相信你一定能东山再起。”
祁衡听了,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轻抚上秦穆的脸颊,“不,祁氏绝对不能倒下。”祁氏集团是父亲毕生的心血,现在父亲病重,他不能让祁氏毁在他的手中。
可任凭他如何想办法,没有巨额资金支持,祁氏绝无翻盘的可能。
……
秦穆起床后,觉得有点口渴,就想去倒一杯水,走出去没几步,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从他的右侧方传来:“秦穆。”被叫到名字的男人一愣,循声望去,却是祁衡缩在了沙发里,面色苍白,眼底发黑,透明茶几上放置的水晶烟灰缸里积了无数烟头。
只见祁衡右手搭在沙发上,指尖夹着跟燃起的烟,白色的烟雾袅袅蒸腾,空气中弥漫着一层浓重的烟草味。
秦穆皱了皱眉,走过去一把夺下了祁衡手里的烟,直接摁灭在了烟灰缸里,“回来了怎么不叫醒我?”昨晚祁衡打电话给他说临时要去外地几天,晚上不回来了。
“我看你睡得熟不想吵醒你。”
也许是最近一直没有休息好,祁衡嘴唇发干,脸上也没有什么血色。
“饿了吗?我先做早餐……”
话没说完,秦穆只觉手臂一紧,下一刻,他就被祁衡拉到了沙发上,并被对方从身后抱住。祁衡两手环住秦穆的脖子,瘦的尖尖的下巴抵上了秦穆的肩膀,温柔的声音近在耳畔,低低地呢喃:“秦穆,对不起。”
热气灌入耳洞带来些微的痒。
为祁衡的奔波感到心疼,秦穆伸手抚上了他的鬓角,柔柔地摩挲,“怎么了?干嘛跟我说对不起?”今天的果果怎么这么奇怪,一回来抽那么多烟不说,还跟他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祁衡把脸埋在了秦穆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男人身上的独有气息,纤细的长睫垂下,覆盖住了他那双充斥着矛盾跟复杂的眼。听到这话,秦穆不由失笑,捏了捏祁衡的耳垂,笑道:“只是一个晚上没见面而已,都这么大的人了,说起话来怎么还像个小孩子。”
青年没说话,抱着秦穆的手臂微微收紧。
到后来,秦穆被他的双臂箍的有点喘不过气了,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果果,放开,我快不能呼吸了。”
祁衡这才如梦初醒地放松了力道,掰过秦穆的肩膀,双目追随着秦穆的眼,男人汪洋似海的瞳仁上倒影着他那张麻木苍白的脸,似乎是不想看到秦穆眼底的自己,祁衡猛地闭上了眼,双臂摸索着抚上了秦穆的脸颊。
耳边听到男人略带担忧的声音:“果果,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
他重新睁开了眼,印入他眼帘的男人有着这世上最俊美的面孔跟最柔软的内心,他相信,任何人看到他都会爱上他,就如当初的自己。此时这件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就躺在了怀里,如果自己不够强大,他就保护不了他。
“还在为公司的事情烦恼吗?”
指尖抵上了青年的额头,秦穆富有技巧地帮他按摩着太阳穴,他帮不了果果什么,只能以这种方式缓解果果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