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心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不过想了想又不无扼腕的叹息道:“好像刺客没有活口,我亲眼看着他们被抓前自尽了,都是死士。”
不同于陈娇的恩怨分明,对于赵无心这样善良的医者而言看到鲜活的生命逝去都会感到惋惜,无论那些人是什么身份。
陈娇也叹了口气,没能留住活口实在是一件让她不爽的事,只能让给父亲用其他办法追查这些刺客的来处了。
陈娇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又问赵无心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赵无心听陈娇问道这个问题竟然笑了,笑的还很灿烂有点不像平日说话严谨认真的她。
“怎么了?”陈娇狐疑的问,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毛毛的。
赵无心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人,她收敛了烂漫的笑容尽量平静的说:“后来刺客毙命殿下就问我翁主在何处,我说翁主还在山坡下面殿下就一定要来找翁主,张骞还担心他的安危可是怎么劝他先回宫都没用。”
赵无心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似乎有点不解,请深吻阐教道:“翁主,殿下很喜欢桃花吗,去找你的时候他受了伤还很有兴致的拿着一支桃花。”
这事……陈娇听了这句话顿时有些尴尬的坐立不安,刘彻这人也真是太……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那个兴致。
赵无心也是随口一提就继续说下面的内容了:“当时我带着殿下他们去找你的时候翁主竟然昏倒在地上,护卫想将你悄悄带回东岸车上送回府里殿下不同意,一定要他们派几个人将府里的马车赶过来。他就一直守着你谁都不让碰,后来车来了,他受了伤还亲自抱翁主上车。”
这也太不好意思了吧……
陈娇听赵无心这么说自己都觉得脸热,难怪赵无心会笑。
“大寒本来受翁主之命陪越信公主在东岸放风筝,后来她们跟着马车过来看到翁主的情况吓得了不得,还好翁主只是急火攻心。可惜那一阵子乱,殿下慌慌张张的抱翁主上车,那支桃花也没顾上不知丢到哪里去了。”赵无心微微笑着说。
又是受伤又是昏倒的,还能顾得上什么桃花,刘彻也真是神了。
陈娇虽然默默不满但那一丝丝的欢喜还是掩饰不住的萦绕心头,直到她想起河岸边刘陵曼妙的身影才渐渐冷下了面孔。
门外传来大雪温和的声音:“回禀翁主,长公主来看您了。”
赵无心闻言避席起身道:“翁主昏了一整夜,长公主在这里守了你一整夜时,刚回去听说你醒了又过来了。”
陈娇心知父母记挂她的安慰当下也不再与赵无心闲谈,让大雪请馆陶长公主进屋来。
两日后陈娇本就不算严重的小病痊愈了,但她并不像让这件事就此结束。这个只是刺客的背后元凶来头肯定不小,行刺太子刘彻本就已经不可饶恕,还将注意打到了她和堂邑侯府的头上,简直是好日子过久了活的太腻!
不过这两日最让陈娇感到疑惑的是为什么当时刘彻遇刺时堂邑侯府事先安排好的暗卫没有第一时间出来护主。要说这是父亲安排的陈娇是怎么都不能相信,因为睿智如堂邑侯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所以她要亲自问问父亲。
☆、第83章 天伦之乐
陈娇跟着小斯走进父亲的前书房跨院时吃惊的发现院门紧闭,门外有许多家丁守备。
“出什么事了?”陈娇纳闷的问。
引路的小斯低着头脚步不停:“是侯爷的吩咐,小人不知。”
陈娇无法只得跟着小斯从回廊走进去,过了第二道跨门忽然听到里面有鞭打的声音,心中愕然,加快脚步走进去更是大吃一惊,春寒料峭的时节两名身强力壮的家丁正在执行笞刑,挨打之人身材高大身上只着一件极薄的黑衣劲装,赫然就是长门殿的宫监沈冲!
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已经透过黑衣从沈冲宽阔的后背上显现出来,冷汗在他的额上滴落,沈冲却一声不吭强忍着这实实在在的酷刑。
“沈宫监……”陈娇正要朝行刑的方向走去却被带路的小斯拦了下来。
小斯恭敬道:“翁主,侯爷还在等您。”
陈娇不是冷狠之人,沈冲对父亲的衷心和对她的护爱她都心知肚明,看到沈冲受刑心里很不是滋味,矛盾的沉默了片刻径直朝父亲的书房走去。
“阿爹。”陈娇不待小斯禀报就推开了书房的门。
堂邑侯依旧身着那件月白色的常服坐在黑漆卷纹长案的后面,他神情恬然的看着竹简仿佛对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情,见陈娇进门抬头微微一笑道:“阿娇,过来。”
陈娇的脸色不能算好,走过去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堂邑侯身边,她张了张嘴又闭上不过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阿爹,沈宫监他……”
“最近朝事太多,家里也有些不省心都没好好看看我的女儿。”堂邑侯不理陈娇的话,放下手中的竹简笑道,“过来过来,病了两日都好全了吗?”
“恩,我没事。”陈娇心知父亲这是不想提起外面沈冲的事,她再要问父亲也不会说,要是耍手段套父亲的话就凭自己这点道行恐怕一眼就会被看穿,还是老老实实的比较好。
陈娇坐在堂邑侯身边,看到父亲还有些咳嗽就温顺的抬手为他顺背,“阿爹你不要太累啊。”
堂邑侯抬手示意她不必,平复了胸口的起伏淡淡道:“无事无事。天子对太子遇刺的事情很重视,他大病还未痊愈着我暗中调查。”
大汉出气许多袭爵功勋列侯都不领实职只有爵位,景帝还是太子时堂邑侯就因长公主的关系受到器重,这么多年一直都作为景帝的幕僚智囊在内朝奉职外朝并没有太显赫的官位,但对于景帝最头疼的宗室关系一直都是堂邑侯总理,是以无论梁王遇刺还是太子遇刺他都代表天子调查此事。
陈娇知道是堂邑侯调查这件事后安心不少,至少天子不会知道是她约刘彻去西岸,更不会追究堂邑侯府的护驾不利之罪,可是她的疑惑仍在这些没能及时出现的护卫身上。
“阿爹,这件事撇开主谋不谈阿娇想知道为什么咱们府上的暗卫出现的那么迟,他们都去哪里了?”陈娇与自己的父亲谈事情没必要绕弯弯,开门见山的问。
堂邑侯轻叹,神色微冷:“这事不单纯,不知是谁泄露了你与太子的邀约,有人在西岸提早埋伏,沈冲发现大量可疑人物的埋伏后带着许多暗卫前去清理,留在你们身边的人就比较少而且集中在爱坡上,没想到太子是在河边的桃林遇刺。”
“以沈宫监的本事既然发现了那些可疑之人怎么会漏掉了桃林那批刺客?”陈娇想了想又问。
“我问过沈冲,当时他搜查了桃林,并没有埋伏。”堂邑侯起身走到案前,眉心紧缩似乎也有想不通的地方,“我了解沈冲,他既然说桃林没有埋伏那么这批行刺的刺客就是在沈冲查到埋伏后重新潜入桃林的。”
“这么说来,行刺的主谋用的是调虎离山?”陈娇说。
“有这个可能,但”堂邑侯回身看着陈叫道,“会有人用大批人力引开护卫为小匹刺客争取机会吗?”
刺客也是资源,培养愿意为主君去死的刺客并不容易所以用大批人引开护卫的说法很难站住脚。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别的事当然也有可能,这样才显得真实才能把大量敌人引开,但这是行刺啊,越多人暴露就越有可能泄露幕后主谋的存在。
刺杀的金科玉律便是无论成功与否主谋都能全身而退,要是真有人用这种牺牲大部分属下成就小股力量的法子,就算刺杀成功了自己也很难不被查出来,主谋这种神一样的脑回路陈娇也只能说佩服了。
陈娇摇摇头表示不太可能。
堂邑侯微叹道:“确实不太可能,但事情就是发生了。”
“那您查到背后主使了吗?”
“有一些眉目了,但证据不充分我还不打算上表天子。”堂邑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