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三见钟情,第一见,就是那日在顾家小姐房里,那次那黑木头还朝她射冷箭呢,两人之后打了一场,竟未分胜负。她功力虽不及几位师兄师姐,可仍是楼里的佼佼者,况且她年纪又小,楼主好几次夸她天资聪颖。心中有傲气的她对上了同样不服输的止迁,虽有好胜心,却也多了几分惺惺相惜。
这第二见,便是她藏匿气息躲在树上睡觉,却不小心偷看了那人洗澡。虽一直背对着她,可看到那月光下沐浴的背影,那沾着水珠修长曼妙的身子,她竟然脸红心跳险些暴露。那人洗了多久,她便偷偷的看了多久,虽如此却是有些像登徒子。可那晚她捂着胸口睡着,连梦里都是那人的背影。
第三见,便是她贪吃,去了悬崖上摘果子。岂知那树上竟盘踞着一条捕食的巨蟒,一心惦念着树上的红果子,她竟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将自己的后背露给了那条巨蟒。亏得她刺客的本能,闻到了杀气,虽将那巨蟒杀死。可自己却也被紧紧的卡在山崖的石缝中,进退两难。在她决意伤几分元气,用内力震碎石头时,却转眼对上了那双冰冷的眸子。那人迎风站在崖壁边,衣袂翩飞,用不带一丝情绪的眸子冷冷的看着她。她笑着把手伸向那人撒娇道:“救我阿。”原本以为依那人的性子,想必定是冷哼一声转身就走的。
却想不到那人竟歪头沉思了会,就握住了她的手。那冷冰冰的手,却让她有些不想放开,于是她拉着那人的手不肯放,调笑着说:“这位姑娘的手可真凉,不如让我来给你暖暖。”那人果然生气了,虽没有甩开她,使了蛮力将她救了出来,却无丝毫怜香惜玉之意,坚硬的石头将她周身不知划了多少道伤痕。可她一点也不生气,还是笑嘻嘻的握着那人的手不肯松。可惜那人又如何会甘愿如此,折了她的手臂,丢下一瓶金创药,便利落的转身离去。
如此,便是三见钟情。小笼包哼哼了几句,脸上还流着眼泪,心中却是豪气顿起。她握了握拳头,望着天,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能得到。那根冷冰冰的黑木头,她娶定了。
20.刺影之邀!
到了回顾府的这日。一大早,来接顾笙的护卫和马车已经停在了山下。叶锦书和小丫鬟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正在院子里头等着顾笙出门。可待顾笙出了门却是变了主意,她吩咐小丫鬟先回府禀报,说她受了朋友之邀要往扬州去一趟。小丫鬟无半分诧异,很是习惯的抱着自己的包袱就下山去了,临走还拍了拍叶锦书的肩膀道:“小姐就托你照顾了。”
叶锦书见小丫鬟的身影慢慢消失不见,转身看着顾笙犹豫的问道:“小姐,那我。我也要去扬州吗。”顾笙站在院子中间,一身淡蓝的衣裙,精致苍白的脸上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见顾笙一副笑而不语的样子,叶锦书挠了挠脑袋意欲再问一遍。却听见天上有衣袂飘动之声,她眨眼一看,那一身黑衣的止迁已恭敬的站在顾笙身后,而院子门口也传来小笼包的声音。“现在动身吧,我们楼主可不喜欢等人等太久。”一身翠绿的小笼包拿着根甘蔗,嘴上的话是对着顾笙说的,可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止迁。
两旁皆是竹林的官道,在竹林深处,几双暗藏杀机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那辆正在慢慢往前赶的马车。赶车的是一个其貌不扬,看上去有些憨厚魁梧的汉子。车内坐着三人,拿着书安静看着的顾笙,抱着药箱睡着了的叶锦书,还有吃冰糖葫芦吃的正香的小笼包。
兵器的碰撞声和惨叫声,将叶锦书惊醒。她睁开眼,马车已停了下来,顾笙仍淡定的坐在那看着书,而小笼包却是不见了。车外的打斗声听着越是激烈起来。以往每逢听到有人打斗,叶锦书心中便有几分惊怕,总觉得是仇人追来了。她急忙看向顾笙,顾笙也正望着她,看着那双如泉水般清冽的眸子,原本紧张害怕急欲逃离的心,不知为何慢慢的安定了下来。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外头的打斗声终于停了下来。“刺客已除去,让小姐受惊了。”浑厚的男声隔着车帘传了过来,听声音正是那车夫汉子。马车重新上路了,止迁和小笼包仍是不见踪影。叶锦书被那么一惊吓,如今再是睡不着,便又开始东张西望起来。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小笼包是何人派来暗中护着你们母女的吗。”将手中的书合上,顾笙突然开口,嘴角微微上扬着。叶锦书低头犹豫了许久,才答道:“那此次,小姐可是要带我去见那人?”顾笙点点头,轻声问道:“你与你娘亲在仇家手中逃了五年之久,就不曾怀疑过是否有人曾暗中相助。”叶锦书抬头,眼神有些复杂:“自然怀疑过,我与娘亲手无寸铁,若凭自己之力又如何逃得了这么多年。可既然那人自己不愿现身,我们又如何寻得到。”
“那你猜想那人是否与你们母女是旧识。”顾笙又问道。叶锦书眉头微微蹙起,稍有些迟疑道:“或许...或许是旧识。”白皙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敲了敲放在膝上的书,顾笙侧头看着叶锦书等她下面的话。叶锦书咬咬嘴唇,有些紧张偷偷的戳着自己的腿:“我猜想,那人或许是娘亲的旧识。”“好了,既然过几日便能见到她,但那时你便知道她是谁。”顾笙看叶锦书的小动作,勾唇笑着道。
一直到天黑,赶了一天路,在叶锦书觉得自己的屁股已经不是自己了的时候,车终于在官道旁的一个客栈停了下来。车夫牵着马去喂草料,叶锦书和顾笙则是进了客栈。
踏进客栈的那秒,原本吵闹的大堂瞬间安静了起来,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叶锦书上下看了看自己,又侧头看着已经带上面纱的顾笙。
客栈不算大,摆着几张桌子,皆是些穿着随意眼神凶恶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叶锦书偷偷瞄了眼,每张桌上每人面前都放着些兵器。一个肩上搭着白布条的瘦弱汉子小跑着过来,低头哈腰的道:“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你这小二怎的这般没眼力,天暗了如何赶路,自然是住店。”那车夫汉子踏进门便大着嗓子喊了起来。“那客官里边请,咱们客栈还有上房,您请。”小二带着路到了柜台。
顾笙一直没开口,叶锦书也不敢说些什么。柜台的掌柜倒是个面皮白净的年轻人,看上去有些像个书生。“客官,店里只剩两间上房,您是要?”掌柜一直笑着盯着顾笙,叶锦书皱着眉头往顾笙身前挡住,这人看着斯斯文文,怎的如此无礼。那掌柜楞了楞,笑意更深的看了眼叶锦书。
“砰!”车夫张安一拳砸在柜台上,瞪着眼看着那掌柜喊道:“你这掌柜,这般无礼的盯着我家小姐做什么。”“自然是看你家小姐漂亮,虽遮着脸,可看身段也猜的出是个美人。若是搂在怀里,也不知是何等神仙滋味,哈哈。”坐在柜台最近的一张桌子,一个脸上有刀疤的魁梧汉子大声调笑着道。
“无礼之徒,你说什么。”张安冲了过去,还未见他如何出手,那魁梧汉子就飞了出去撞在了大堂的一根木柱上,嘴里吐出了血。大堂里的那些人,显然是以那受了伤的魁梧汉子为首,都气势汹汹的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狠狠的看着张安。叶锦书看着那吐血的汉子,心中道了声打得好,他竟对四小姐如此无礼。顾笙仍是一副淡然的样子,眸子清冷的扫了眼那笑眯眯的掌柜。张安一人对峙着十几个身体壮硕凶恶的汉子,却丝毫不胆怯,仍是瞪着眼一副挑衅的样子。
“各位不如给我个面子,息事宁人。”那斯斯文文的掌柜笑着道。“呸!”那受伤的汉子吐了口血水,站起来拎起桌上的大刀指着张安,眼神狠辣皮笑肉不笑的道:“掌柜的,你可看到了,不是我不想给面子。我不过说笑一句,先动手的可是这小子,若是这般便息事宁人。我宋老三答应,我的这群弟兄也不会答应。” “没错,你打伤了我们大哥就想全身而退。总得留个胳膊给我们大哥赔罪。”一个看着壮实汉子附和道,只是那声音却尖细的如同女人。叶锦书本来也是有些担忧紧张,此时却有些忍不住想笑。
“哼,明明是你这汉子先对我家小姐无礼。我张安何时怕过别人,别说是你们十几人,就是几十人我也不怕。若是不服,便真刀真枪的打上一场。”张安憨厚的脸,瞬间变的凶悍起来,浑身上下一股压人的气势就这么散了出来。“什么,你.....你是杀人豹张安。”那原本气势汹汹的魁梧汉子变了脸色,放下那指着张安的刀。
“既然听过我的名号,若还是要动手,那便来吧。”张安傲然而立,眼神有些不屑的扫着眼前的这群汉子。“大哥,一群狼能咬死一头虎,他一人我们一群人,还怕咬不死他。”那声音尖细的汉子又跳了出来喊道。“滚蛋,咱们走。”那大哥一掌拍在那汉子头上,咬咬牙看了眼张安,招呼着那群汉子走了。
刚刚还闹哄哄的大堂,转瞬就只剩顾笙他们几人。叶锦书眨眨眼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看着顾笙,又看看张安,又看看大门。“客官,如今我这客栈里头的房间都空着,您要几间。”那掌柜失了那么多客人,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毫不在意的问着顾笙。“两间上房。”顾笙回道。隔着面纱,见不到她神情,只那双微敛着清冽的眸子有些深意的看着那掌柜。
叶锦书偷偷伸出手指数了数,三个人为何要两间上房。还有个人呢,要睡哪里。等那小二领着他们三人上了楼,张安同顾笙道了安进了房间,她傻傻的跟着一起抬腿进房。一只手在她半踏过门槛时,抓住了她的后领。叶锦书被倒拖着走了几步,张安很是干脆啪的把门关上了。“哎,哎。”被拖着进了另一间房,看着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小二,叶锦书傻笑着跟他挥了挥手。
“你刚刚要往哪去,是要同张安一间房吗。”叶锦书抬头对上了一双带着似笑非笑的眸子,顾笙摘下了面纱,眉目如画白皙精致的脸庞带着几分笑意。“我,我以为两间房,我是要同张安一间。”叶锦书红着脸,这时才想起张安同她的男女有别,刚刚她往张安房里闯,也不知四小姐会如何想。“今晚可能会发生些事,你与我睡一间房安全些。”顾笙拿出手帕擦了擦木凳,悠悠然的坐上去。叶锦书咽着口水,四处看了看问道:“可是,只有一张床。
“你我皆是女子,睡一张床有何不妥吗。”顾笙问道。叶锦书赶紧摇头解释道:“只是娘亲说我睡觉时爱踢人,我怕我睡着后会踢到你。”顾笙勾着唇角,随口应道:“那把你捆起来便是了。”叶锦书张着嘴喃喃道:“捆起来好,捆起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