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两口子躺炕上,先畅想了一下美好的未来,又为造人事业做了番努力,结果满身大汗睡的正香呢,就听哗的一下子,好像啥东西散架了?迷迷瞪瞪的两人懒得理会,刚翻了个身想继续睡,隔壁又传来重物倒塌的声音,这下子两人都醒了,隔壁?那不是他家西屋?
因为在自己家,赵六睡觉前脱了裤衩也就没穿,此刻为了以防万一,他急急忙忙就开始摸裤衩,刚拎起裤衩套上一个腿,轰隆一下子,他们家东西两侧的墙壁,当着主人的面全都垮了,瞅着好好的封闭房,变成了半敞开的高科技,炕上的俩人都傻了。
这 么大的动静谁听不见?没半分钟,东西两院全都出来了,一见敞开式的土炕上,坐着那光着屁股,已然呆滞不动的赵六,和围着大被直哆嗦的赵六媳妇,大伙先是一 懵,紧接着有那脑子快的,急忙喊道:“傻坐着干啥?快出来啊,一会儿房架子倒了再把你们拍底下了,不要命了。”
这一嗓子让众人都回过味来了,匆匆上去帮忙,把吓软了的赵六两口子抢救出来,不过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剩下这半边墙,竟然屹立到了晚上?
听着这位大哥连说带比划的描述着当时的场景,再对着土炕充实了一下自己的想象,段志涛心情那个好就别提了,偷瞥了眼,同样被眼前场景惊呆了的媳妇,他拽着那大哥跑一边咬耳朵去了
听着不远处漏出来的‘大不大,白不白’?范淑香无语问苍天:你说你要是问人家媳妇白不白,她也能理解,你问赵六那大老爷们白不白,有意思吗?
有句俗话叫屋逢连阴偏漏雨,说明那人已经倒霉到了一定程度,可到了赵六这,是没有最点背,只有更悲催。出了局子进医院,好不容易得了点别人不知道的甜头,房子又倒了?在外人眼里,他简直是没法活了。
有 说他倒霉的,也有说他是做了啥阴损事,所以老天爷看不下去眼了,总之,这件事不但为小小的杏花村增添了许多乐趣,更为杏花村的蚂蚁们,增添了许多麻烦,大 家第一次警觉到,原来蚂蚁竟是这么可怕的东西?继而家家在房屋前后展开了地毯式搜索,更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谈蚁色变。
村里人咋想的段志涛懒得管,他是笑着去的,笑着回的,连啃着排骨还忍不住乐,特别是想到那些,如‘赵六那鸟都抽抽成虫了’‘屁股白花花的像豆腐’等,类似的形象描述,肚子都快憋岔气了。
见丈夫嚼着排骨肉,盯着白花花的大米饭在那嘿嘿傻笑,范淑香好笑道:“都一晚上了,还没乐够啊?”
听到媳妇的话,段志涛忙咽下嘴里的肉,抬头对媳妇窃笑道:“你不知道,刚才赵大哥跟我说……”看到媳妇的笑脸,他终于反应过来,对面这是他媳妇,不是自己那帮狐朋狗友,和自己媳妇谈别人的鸟?他这不有病吗?
话到嘴边绕了一圈,又被他憋了回去,忙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咳咳,赵大哥说那蚂蚁挺吓人的,那些碎土坯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蚂蚁洞,吃完饭我好好查查,就咱家这老房子,还没赵六家那抗嗑呢。”所以说还是砖房好啊,也不知道他们家,啥时候能凑够盖房子的钱?
这么一想,好心情又不翼而飞,他咬了块脆骨嚼的咔咔作响:“奶奶的,赵六这混蛋可以直接盖新房了,连扒房子都不用费事了。”媳妇可给了他两千,完全可以盖砖房了。
“别气了,有啥可气的?他就是盖了新房,这事也够村里讲究他半年的。”被人看了个底朝天,心里能舒服才怪?不过这真不怪她,谁知道他睡觉还有这爱好?
半年?半年哪够?赵六,不让全体村民永远记住你,我他奶奶的就不姓段。
想到兴奋处,段志涛阴森森的咧了咧嘴,又想到媳妇正在看自己,他忙掩饰的低头,大口往嘴里扒着饭。
“对了淑香,一会儿吃完饭你也别收拾了,去妈家把那几斤肉送过去,别再放坏了。”咽下嘴里的饭,再抬头的段志涛俨然是位孝顺的好女婿。
“好。”范淑香笑着同意,其实晚一天也没事,可她也不想白天去,记忆中原主每次去,都这事那事的一干一天,这大晚上的总没事吧?她知道自己顶着别人的皮,应该孝顺,可想到她那个妈,她是真的孝顺不起来。
做好了饭后安排,俩人也没耽误,吃完了饭简单的收拾一下,段志涛检查自家的房子,范淑香则拎着那块肉去了范家。
说起来范家离这并不远,走着也就十多分钟的道,可让不情不愿的范淑香,愣是拖成了半小时。
进了范家大门,就见她大嫂江小雨,正拎着桶出来倒泔水,江小雨本就长得瘦弱,这一桶泔水拎的是晃晃悠悠,微微颤颤。
范淑香一皱眉,上去接过对方手里的泔水桶:“大嫂给我吧。”
“淑香?没事,我天天倒……”话还没说完呢,就见她小姑子单手拎着那泔水桶,大步流星的出了院子。
知道对方是心疼自己,江小雨消瘦的脸上多了分柔和,可想起妹夫的事,眼里又带了抹担心。
在她眼里,即使自己在婆家做牛做马不受待见,可小姑子还不如自己,丈夫再不着调,她还有儿子,还有公公婆婆能管这个家,可怜的淑香却是事事只能靠自己,唉,这丫头的命咋就那么苦呢?
其实说起范家,还真有那么点故事,范母刚进范家门的时候,是属于受压迫型的,可从古至今,谁不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所以她只能暗暗憋气,没成想有了大儿子后,她在家里的地位一路高升,这让本就守旧的她,更加重男轻女。
大儿子兴业是范家长孙,备受宠爱那就不用说了,再摊上这么个偏心眼的妈,一不小心和段志涛一样,被养残了。可他的残和段志涛不同,段志涛骨子里属于小霸王型的,对内对外全都无法无天,他却是越养越熊蛋,说白了就是啥本事没有,外面不横家里横。
这么个窝囊废自然是没人想给媳妇,所以范母为了给儿子娶亲,高价卖,呃不对,是嫁出去范淑香的三姐,这才给大儿子娶上了媳妇。
别看范兴业不咋地,范家的二儿子兴华还是不错的,小伙子能干还着调,算是范家难得的明白人,可有句话说的好,好汉没好妻赖汉娶花枝,这话放到范家哥俩的身上可是一点也没错。
范母总觉得,这畏畏缩缩的大儿媳妇不可心,一心想娶个可心的儿媳妇,然后就相中了能说会道的徐慧芬。这姑娘能哄人,把范母哄的晕晕乎乎,不知不觉应下了一堆彩礼,然后背着二儿子,她就把范淑香嫁给了段家。当范兴华知道的时候婚都结了,啥都晚了。
本 来范兴华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主,虽然对不起妹妹,可妹妹是自个儿妈卖的,就算丈母娘家彩礼要的多,也算不得媳妇的错,想着今后多帮帮淑香,两口子还能好好 过。可时间长了他发现,自己这媳妇和大哥是一样的货,好吃懒做不说,事还特别多,一天天闲的蛋疼,不是讲究俩妹妹,就是讲究他大嫂,更可气的是他妈还听她 的,说句不好听的,这俩人就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为了这,两口子不知干了多少架,可因为有范母在中间搅和,范兴华这当儿子的就从来没赢过。
时间长了,他也懒得打了,只是夫妻感情越来越淡,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
这些事,有了原主记忆的范淑香自然知道,所以她对这个和原主性格差不多的大嫂,还是有五分好感的,剩下那五分则是怒其不争。她就不明白了,你好好一个女人,咋就混成这样了?
☆、第22章
呃,话题扯远了,咱们言归正传。
范淑香倒完了泔水往回走,没两步就见到大嫂迎了出来,瞅着对方那苍白的脸色,她微微皱眉:“大嫂,你感冒还没好?”记忆中原主的感冒就是被大嫂传染的,这都几天了,她早都好利索了,大嫂咋还病病歪歪的?
“好多了,家里不缺吃不缺喝,你不用惦记我,倒是你,你奶奶婆咋样了?以后还能不能起来了?”江小雨是真关心范淑香,前天她婆婆起大早出去借酱油,听说段志涛伤人入狱,这位连家都没回,就跑到自个娘家,打听她那位丧妻的表哥娶没娶媳妇?
她满心着急还没有办法,直到第二天出门的小叔子回来,才有了能商量的人,结果等范兴华急匆匆的去了范淑香家,却发现家里没人,再一打听才知道,妹夫无罪释放,可淑香的奶奶婆却被气住院了,还差点没过去?
知道了这些,范二哥又回到范淑香的家门口继续等,可天都黑了也没等到人,这位咋都想不到,他那没心没肺的妹夫,拉着媳妇上山采蘑菇去了。
见不到人不放心,范兴华今儿早上又去了一趟,结果这两口子为卖猪肉走的早,他还是没堵着,此时的范二哥正在屋里憋气呢,准备晚上九点再去一趟,他就不信了,这两口子还不回家了?
这些内情范淑香当然不知道,听到大嫂这么问,她无奈的轻叹:“医生说要慢慢养,也许能有恢复的希望。”但这养和养还有区别,吃糠咽菜和鱼翅燕窝那能一样吗?可没有正常的来钱渠道,她想把人接来也没人能干啊,唉,只能慢慢来了。
这含糊的说辞江小雨哪能不懂?想到兴华回来说段家和村里人的态度,她眼圈一红,怜惜的拉着小姑子劝道:“没事,会好的,会好的。”除了这干巴巴的说辞,她竟是不知劝啥好了。
瞅着这软弱的大嫂,范淑香心里的好感又多了一分,虽然不争气了点,这位对原主到有几分真心。
“大嫂你放心吧,志涛经过这事成熟多了,我们会过好的,你不用担心我。”范淑香真心想说,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个儿吧,再这么下去,这家里的鸡都比你有地位了,不对,是已经比她有地位了,这日子可咋过啊?
姑嫂俩正互相担心着,范母摇着蒲扇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儿媳妇站门口也不知和谁唠上了,这位一皱眉,扯脖子朝门口喊道:“倒个泔水你还住外边了?还不给我回来?”
“妈,淑香回来了。”江小雨对这些早已经习惯了,接过范淑香手里的泔水桶,笑着示意她先进去。
“你 个死丫头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翅膀硬了,这家都装不下你了。”看着气色红润的女儿,范母越说越气,指着闺女的鼻子骂道,“说你傻还真一点都没冤枉你,你 知不知道你二哥,这两天在你家门口蹲了多长时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就不知道给家里来个信?我找你你带搭不惜理,你二哥看你,你还闭门不见,你长本事了 你?”
其实看到闺女这样她也着急,她觉得自己即使偏心儿子,她也是惦着闺女的,昨个儿起大早她饭都没吃,就去给闺女找活路,这丫头咋就不领情呢?
在范母心里,女人想过的好,一靠男人兜里的钱,二靠自己的肚皮争气,当初本想着段志涛是段家的祖宗,上面又没有婆婆压着,就算段志涛本人不争气,不还有段老太太和段家人嘛?谁成想这丫头熊货一个,这都过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