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皓腕,他又仔细端详她的脸,羽睫忽闪,遮掩住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眉眼嘴唇无一不透露着少女的青春娇艳,轻轻笑道:“这对玉镯取名为瞬紫,你戴正好合适。”
院里院外候着的亲卫并专程赶来护送尚坤的尚家军,全都木然垂头,弃耳不闻。
忆君的心高悬起,双手挣扎不脱,侧头不再看尚坤。
好歹穿越前也是长在红旗下的阳光女孩,从小到大被爷爷、奶奶捧在手心里,和一帮同龄的男孩、女孩们玩得疯,不至于怕一个上过战场的将军,真是没出息。
有克星的滋味不好受,怕了紫骅骝的纤离即是,畏惧尚坤的忆君也是。
感觉到一旁的佳人身上每根弦绷得紧紧,尚坤松手放下她的手腕,退后一步,越看越觉得有意思,放声大笑。
她就好比进了陷井的猎物,由着猎人戏弄处置,忆君苦笑一下。那怕事情朝着糟糕的方向走去,她也要选择笑着面对。
“回城”,尚坤的笑声嘎然而止,上马对着子君道:“回去后,先送阿圆回家。”
子君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调应诺,扶着妹妹上车。忆君虽然一直没回头,凭着第六感知道身后有一道目光紧追着她,逼得她喘不过气。
尚坤骑着紫骅骝打头,一行人驰骋在青峰岭至上京城的官道上,惊扰无数的飞鸟盘旋在林间,宣告着武英侯高调回京。
正阳门下,一位金冠华服青年静等多时,见到尚坤一行人,老远笑语:“平安奴,听闻你醉卧温柔乡,怎么舍得回京。”
尚坤吁马,紫骅骝放慢脚力,他挥着马刺指着马下的人,肆意笑道:“武三郎,你是皮疼了,不好好呆在你的东宫,跑来挨我的拳头。”
被称为武三郎的青年气度雍容,广额星目,有五分像尚家世子尚均,正是当今太子。他听后不以为忤,大声笑道:“不敢,孤特来相迎平安奴回京,若不然姑祖母快把甘泉殿拆了,父皇特命我来搬救兵。”
尚坤跃声下马,正色问道:“事情办妥了?”
太子也收起笑容,边走边谈:“父皇和母后答应等六弟成婚后,即刻去封地。”他的同母弟六皇子裕王,这两年跳窜得厉害,大有和太子分庭抗礼的势头。
尚坤却冷哼一声,“三郎可要为裕王用心挑一位王妃。”
“那是当然”,太子轻笑道,看着身边的表弟语带玄机:“孤的七妹待字闺中,平安奴可有兴致?”
虽是说笑,却不是戏语,尚坤深知这一点,面色变冷:“尚家唯独不缺公主,太子还是为七公主再寻良人。”
太子微笑,没再继续说下去。宫中皇子皇女们的婚姻牵涉到各方利益,太子极力拉拢派系,与他的母后和弟弟抗衡,最小的嫡妹当然是重中之重。
两人上马继续攀谈,走到禁宫金水桥前,太子回头笑语:“平安奴,你的佳人不见了,孤不耽误你找人。”
进城后载着忆君的马车拐弯去了青鱼巷,尚坤岂能不知,他没功夫对着别人解释,一笑置之。
该谈的事谈完,尚坤利落抽身,带着尚显等回城北,远望到大长公府门前的两尊石狮子,他侧头问身边的尚显:“阿圆今年多大?”
“十五,九月里及笄。”尚显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九月,尚坤曲指掐算,四个月,不算长,先让她在家里呆几天。
郎君最近心情一直都很好,尚显暗自嘀咕,心里也高兴。他的高兴劲没持续多久,才到大公主府门口,相迎的长史官开口便是:“长大公主、老国公爷还有国公爷、静安长公主,世子夫妇带着小娘子全都在,就等着小侯爷到家。”
尚坤脸上的笑意凝固,眸色变冷,硬声道:“他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