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打开门进去,目标明确的拉开柜子门,从里边拿出东西来。
她打了一盆水,用药水很快的就把脸上的伪装洗去,换上材质轻薄的衣衫,梳起长长的黑发,别上腰间的轻剑,她就又是那个当年被人人称赞艳慕的女侠——杜藏花了!
杜藏花把换下来的衣物和薄薄的人皮面具扔进了屋子里,点上火折子一把火烧了。
不管宇文决是因为什么盯上的她,现在她都要尽快的离开这里才可以。
杜景天做的事情,她再怎么不认同,她也还是他的女儿,是威胁他的筹码。
当初宇文决从杜家密道里走出来的样子,被挟持在人群里的杜藏花可还是历历在目。
因为跟杜景天的理念不同,倍受父亲真面目打击的真侠女杜藏花只能伤心的离开。
萧仁说的对。
她确实是在逃避。
将来确实也会后悔,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父亲错下去。
杜藏花抽出沉积了两年多的轻剑,它“呛——”的一声发出一声轻鸣,就连它也仿佛是在欢迎它的主人的回归。
杜藏花抖动手腕,毫不生涩的挽了一个剑花,归剑于鞘。
杜藏花迈着步子离开院子不远,就见两个玄色衣衫的大汉脸上带着喜色匆匆的赶来:“大小姐!您可算是露面了。”
“让开!”杜藏花轻喝一声。
“大小姐,你不知道这两年老爷有多么思念你,他已经吩咐小的们一定给小姐您把话带到了,如果您不喜欢乌贵儿,他再也不逼您嫁给他了。请你赶紧回家。”
“家?”杜藏花冷笑,“我的家在广元,被他放了一把火烧掉了!我那里还有家!”
“小姐……”大汉为难的挡在杜藏花的身前。
在这个地方守了两年,除了最开始的时候知道小姐在这里落脚,他们就彻底的失去了杜藏花的消息。
如今好不容易大小姐主动现身,他们可不能就这么让大小姐走掉了。
“没有乌贵儿,自然会有别的什么紫贵儿,绿贵儿的!”杜藏花突然抽出轻剑剑尖指着大汉说道,“我再说一遍,让开!”
杜藏花一剑逼退黑衣大汉。
那黑衣大汉见她手下不留情,又不敢真的跟她动手,只得节节败退。
杜藏花赶着他们一步步的后退,她来到俩人骑来的马旁边,拉起其中一匹马的缰绳,动作利的落翻身上马。
她一拉马的缰绳,马儿直立而起,发出了一声嘶鸣。
“告诉我爹,我会回去的!”杜藏花说完这句话,就一踢马肚,放马而去。
当初杜藏花年轻气盛,心高气傲,认为只有在武艺上胜过她的青年才俊才匹配的上她。
却原来她的比武招亲擂台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她自己,不过是父亲用来联合江湖势力的工具罢了!
当初那些个十六强青年个个都是师出名门大派,父亲不过是想扯着婚姻大旗把对方拖下水。
事情败露之后,刚刚安顿好,父亲就领了一个叫做乌贵儿的男子来,说是要把她嫁给对方。
从婚姻自由,到包办婚姻,这巨大的变化让本来就受了刺激的杜藏花崩溃了。
她顺了家中的易容人皮面具就跑了出来
那乌贵儿四十来岁,都可以做她的父亲的年纪。
而杜景天所需要的,也不过是这桩婚事带来的牢靠的联盟关系。
原来,她的父亲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关心她的终身幸福。
这些年来,她几乎在谎言当中长大,还有什么是真实的?
杜藏花故意易容成一个丑陋的姑娘躲到芜湖的贫民区,一呆就是两年多。
自从她易容后,人们对待她的态度就好像现在的江湖地位一般,从天之骄女变到人人喊打,从欣赏爱慕到歧视同情。
萧仁是第一个没有异样看待她的人。
这温和的态度和关心帮助,迅速的滋润了杜藏花贫瘠的心田。
萧仁。
她记得他。
那个跟莫羽昕一起来到她家中的少年。
当初生涩的少年已经完全成长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难得还是有一颗大海一般的包容心,心地善良热忱诚恳。
她当初是有多么眼瞎,竟然会觉得那些个武林才俊才是她的良配,而忽视了这个青年身上的这些优点。
“萧郎……”杜藏花漂亮的双眼回身凝望芜湖隐约的影子。“原谅我不告而别。”
她叹息。
而你却不知道,从今往后,这个世间有一个女子为你思慕。
可叹我俩人有缘无分,但愿将来有再聚首的那一天。
杜藏花安抚的拍拍身下躁动的马儿。
“驾!”她轻扬马鞭。
杜藏花的长发被风吹的飘动,她的身影在夜色降临的原野当中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