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没理睬惜春,也不看探春,自顾自撇着茶碗儿上的浮沫,慢悠悠道:“探春妹妹也太见外了,咱们姐妹至亲,怎么你却从来不到府上小坐,难道是瞧不起我们,这才不屑为伍的吗?”
探春的双手在袖中握紧:“探春身份低微,不敢高攀。”
黛玉嗤笑一声:“嗯,不敢高攀,所以放着忠勇亲王的侄女儿不做,却去做了南安王府的义女是吧?”
探春脸上发烧,低头攥着手绢,死死的咬住嘴唇,她的脾气,早在贾府里就给磨没了,现在装聋作哑对她来说,最不算是个事儿了。
惜春嘴巴不饶人:“你给本郡主说道说道,到底这南安王府比我们忠勇王府好在哪里?”
探春咬紧牙,不说话就是不说话。
湘云最怕僵局,她忍不了谁都不说话的气氛,胡乱猜测着打发时间:“是不是南安太妃逼你的?她威胁你什么?你的家人?谁?你爹?你娘?你兄弟?还是别的什么人?哎呀,你倒是说话啊!”
探春打定主意不出声。迎春也不恼,依旧含着笑,坐的端庄无比;黛玉是安静惯了的人,更不怕这个;惜春则是清冷惯了,谁都不说话她乐得清静。
湘云干着急,一个人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可就是没人接茬儿。气氛一直僵到戏散了场,贾赦来接她们回家的时候也没有好转。结果,贾赦莫名其妙的领出来四个却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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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三春番外(下)
探春成了进曹营的徐庶,嘴巴闭得比蚌壳更紧,打死不开口。
气得贾赦好几天上朝都不给北静王好脸色看。东南西北四大家,他是一烦俱烦,一个也不待见。
皇上很奇怪,散朝后留下贾赦去乾清宫小坐。贾赦噼里啪啦一通抱怨,直把南安老太妃给形容成了自私阴险的黄鼠狼。
皇上一听就火了。感情,都到这个地步了她们还敢阳奉阴违的是吧?皇上阴测测的笑了,她喜欢收‘义女’是吧?不舍得嫁孙女儿是吧?好极了,那朕就“仁慈”一回,让她彻底“称心如意”!
三天后,太后在慈宁宫召见南安太妃和她家的和亲郡主。南安太妃颠颠儿的领着探春去了。太后特别和蔼的夸奖了探春的品貌性情,高度赞扬了她为被俘将士们的安危而毅然和亲的可贵精神,同时,爱惜的拉着探春的手不住摩挲,格外遗憾的惋惜着:“这样的好姑娘,就这么给蛮子们送过去,哀家都不甘心呐!”
南安太妃虚伪的跟着擦眼泪,儿一声肉一声的嚎啕。
探春忽然觉得心头一阵空荡,一种隐隐的悔意铺天盖地而来。只是,她已是骑虎难下了。就算下得了,贾母和王氏又能饶得了她吗?而就算她们能放过她,可是已经享受过富贵生活的她又能安下心再回去过那种任人欺压的日子吗?
太后看得分明,冷哼一声,她对南安太妃是不耻,可是对探春,她也没有多少好感,不管她是被迫还是自愿,总而言之是做了南安太妃抗旨欺君的帮凶,一起戏弄她儿子的人,皇太后能待见了才见鬼呢!
不过宫里的女人最擅演戏,太后分毫不露的表达够了对探春的喜爱和不舍以后,笑吟吟的拍板了:“南安太妃啊,你这个孙女儿实在极好,哀家断断舍不得送她去那虎狼之地。这样吧,这孩子就先留在哀家这里,听说你家里有一个‘义女’是吗,就让她替这孩子去和亲吧!当然了,皇上和哀家也不会委屈了她,就赐她‘铃星’郡主之名,即刻送交玉牒馆造册吧!”
南安太妃如遭雷击。从太后说出‘铃星郡主’四个字以后,南安太妃就意识到,她的把戏已经给人看穿了,因为铃星是个乳名,真正的小郡主在家谱上另有闺名,而她此前从未有机会面见太后,太后自是不可能知道一个不起眼又身份尴尬的异姓王家女儿的乳名的。然而,现在太后不但知道了,而且还已经知道探春是假的,可是却不直斥,反倒将计就计逼迫她不得不送亲孙女儿去和亲。不为人所知的欺君和太后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你,她已经知道了的欺君有什么不同,南安太妃不会拿捏不准。南安太妃瞬间坐倒,心灰意冷,罢了罢了,孙女儿再亲也不如儿子重要,她认了。
探春从头到尾都没捞到说话的机会,算是称了她咬紧牙关的心了。
太后当然不会留她在宫里长住,待众伪装成送嫁亲友团,实际上是为了联合被掳将士一起暴揍爪哇王的大青精锐护送真正的南安郡主启程和亲之日,太后就翻脸赶人了。
探春心知,贾府她是万万回不去了,南安王府更不可能会收留她,亲王府她是没脸去的,何况去了也不一定要她。最后,她苦苦给自己求了一个福祉,请求太后准她上五台山修行,权当是为太后祈福。太后不屑,一口回绝了。
无路可走的探春绝望之下只能想到落发出家这唯一的办法了。可是没有钱没有势力的她,想找一个平静而合法的庵堂都没有办法,长久呆在贾家让她明白了,很多走家窜巷做法会的尼姑并不是真正的姑子,他们手下的小徒弟也不可能在佛门找到永恒的清净和安宁,为了不让自己沦落到那等污垢之中,探春最终还是厚着脸皮找到了贾赦的王府门口。
贾赦虽然同情她,可是也不敢收留,他怕贾政一伙人以此为借口,再度跟来缠上他,他可受不了那批吸血鬼。可是他也不能眼看着探春落发出家去,好不容易这一回惜春不出家了,改探春了,这叫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