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海伦。”
“伊波利特,你不需要这么做。”阿琳娜微微皱起眉头,想要让女儿把东西还给自己的大儿子,但后者死死地往她怀里缩。
“没关系,真的,妈妈,我并没有像海伦一样喜欢它而且我只会收在小匣子里面,东西就是要被使用才会开心啊。”瘦弱的男孩儿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可爱又懂事。
阿琳娜的眼睛有些湿润,她伸出手臂,将儿子抱在怀里,又吻了吻他的额头。
“我为你骄傲,亲爱的。”
“妈妈,挤。”夹在两个人中的小海伦发出了抗议的声音,而伊波利特只是觉得高兴。
等母亲把睡着了的海伦抱走后,没过多久,伊波利特的房间又来人了。
“我就知道那小丫头回来找你要,我也知道你肯定又给她了。”阿纳托利双手背在身后,冲着自己的兄长露出一个鄙夷的神色。
阿纳托利从懂事起就不喜欢自己这个懦弱的兄长,当然了,因为他完全不能在自己被欺负的时候狠狠地揍别人,他看上去,完全不像兄长,就是个子也没有自己高。
阿纳托利知道自己不喜欢伊波利特,然而他也从没去纠结这个问题。就是很自然而然的在别人嘲笑他的时候从不去帮腔,并且还时不时的联合家里的小魔怪一起欺负一下伊波利特,而所有的理由就是伊波利特这家伙实在是太不知趣。
是的,不知趣。
人人都知道库拉金的二少爷要比大少爷讨人喜欢。人人也都知道瓦西里公爵更偏爱自己的小儿子,除了伊波利特。
那家伙总是勉强自己做所有的事情。不止是从不和他们争论,乖乖的穿着礼服去赶赴一些白痴一样的宴会,还有学任何他自己明明都不喜欢的东西。这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匪夷所思的存在了,而伊波利特确定自己必须要时不时的做点事情好保证叫做伊波利特·库拉金的东西真的是地球上的生命体。
伊波利特有些受伤的低垂了眼睛。
阿纳托利不再看自己的兄长,而是爬到椅子上,翻了几下伊波利特正在阅读的书籍,皱着眉头咕哝。
“果然是你会看的东西,无聊。”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阿纳托利。”伊波利特抬头问着对方,后者看了他一眼。
“不,没什么。”
阿纳托利又从书桌上下来,似乎已经打算离开了,只是在到达门口之前,还是转过身,双手抱臂,用一种不耐烦的口吻说着。
“你难道就学不会拒绝别人吗?就算你再怎么做好人也没用,比如海伦那小丫头,她可从来不会感激你。”
在兄妹三个中,阿纳托利虽然经常和海伦一起联合起来欺负伊波利特,但他也绝对不喜欢那个小丫头。那小丫头身上可是一堆臭毛病,有时候缠的自己烦了,阿纳托利才不会管她了。
伊波利特沉默了下来,他并不是不想回答阿纳托利的话语,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后者显然已经把耐心耗光了,转身打开门就出去了。
伊波利特抿了抿嘴唇,又重新爬到自己的椅子上,准备把剩下的数量看完。只是,当男孩儿的眼神移动到那个小匣子的时候,才觉得似乎有些地方怪怪的。
伊波利特用小手打开那个小匣子,然后愣了一下,接着又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一枚有些破旧但完好的胸章就安静的躺在里面。
那是一等功勋章的样子,阿纳托利说绝对不会让给任何人的。
☆、第 126 章
“砰——”
桌边的茶杯被不小心碰到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海伦忽然颤抖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讲她身上的温度突然给抽离了一样。怀里的尼古连卡突然哭泣了起来。
“怎么了?”海伦低声问着怀里的孩子,而后者只是抓着她胸前的衣服伤心的抽泣着。海伦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什么扯了一下,生疼生疼的,而正待她继续问点什么的时候,来自前线的电报传递了消息过来。
“缪拉被俘虏了!噢!上帝啊!”
人群中传来了毫不掩饰的欢呼的声音,这意味着俄国占据了优势,他们这次的确是向着胜利在迈进的!
“上帝啊!”阿琳娜的嘴唇颤抖着,这位瘦弱的公爵夫人只是理所当然的认为,当胜利女神眷顾了俄国之后,她的儿子和女儿的未婚夫都将会平安健康的。
人们都沉浸在喜悦当中,连玛利亚也放弃了一贯那种担忧又愁苦的表情,变得惊喜了起来。瓦西里公爵和博尔孔斯基公爵甚至冲着对方大笑了起来,只有海伦,尽管她置身于几乎是胜利的喜悦,和欢笑中,却总是觉得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寒意。
“呜呜……”
海伦将脸颊贴近男孩儿的卷发,柔声的安慰他,心里却仿佛是被吊着了一块石头,沉了下去,无法轻松。
是什么呢?她想。难道安德烈或者阿纳托利遭遇了不测?不不不,这不可能,一定是错觉,瞧啊,俄国现在胜利了,胜利的曙光就在前面了。
这个年轻的姑娘一再的安慰着自己,连手指攥的发白了都不知道。
战场上,硝烟渐渐地散去,暂时结束,可人人都知道,现在的安静不过是为了下一场风暴而做准备。
第一次的胜利带给了士兵足够的勇气。即使绑着绷带,拖着一条短腿,胜利的喜悦依旧让他们渴望继续战斗。
帐篷里,不断的从里面抬出新鲜的尸体,他们的脸孔扭曲着,混杂着喜悦和痛苦,到最后,连那些本该为胜利而欣喜的士兵都沉下了脸色。
“棉花!棉花!”
军绿色的帐篷里有男人粗哑的嗓子正在不停的喊叫着。
一个金头发的年轻人搀扶着一个胳膊受伤的男人有些酿跄的向帐篷中走过来。
“他怎么样?”阿纳托利一边搀扶着多罗霍夫,一边问着守卫的士兵。他是支援部队中的一员,等他们赶来的时候,就得知了他们已经初步胜利的好消息,但还不等他高兴,同时也得知了,安德烈和费佳同时被炸伤的消息。
一开始听到的时候,阿纳托利的脸色变得糟糕极了,他知道安德烈救了费佳,而且后者的伤势非常严重。所以一旦可以离开部队的时候,他就飞快的找到了费佳,并且同他一起来到救治安德烈的帐篷。
“正在做手术。”娃娃脸的副官哑着嗓子喊道,眼眶有些泛红。
三个人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又从里面传来了一声暴躁的怒喝,来自于战地医生。
维什尼亚克扛着枪就冲了进去,阿纳托利和多罗霍夫也马上跟了进去。护士没办法阻挡这几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