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也没有坏处,也许我会改变主意。”
海伦有些愣愣的看着对方,瞧见阿纳托利漫不经心的样子后又在心里翻了翻眼睛。
“你别做太过分啊,阿纳托利,别让人家难堪。”海伦斟酌着说道。
“放心吧,我可是很绅士的。”阿纳托利站了起来,整了整自己领口,像是个将要上战场的战士。
最后,经过瓦西里公爵缜密的思考后,他认为小儿子迎娶老博尔孔斯基公爵的女儿玛利亚是更有价值的。尽管那位公爵小姐貌不惊人,但以老公爵的实力和名望,她一定会有一份丰富的嫁妆,而且老公爵本身就是一笔不可估量的隐形财产。
瓦西里公爵的算盘打得很好,但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尽管他认为自己的儿子非常优秀,但有人可不这样认为。
打点好行装,瓦西里公爵又把女儿叫去了书房。
“什么,我也要去?”
“当然了,你可以和玛利亚公爵小姐说说话,我可不放心阿纳托利那个混小子。”
瓦西里公爵皱了皱眉毛,海伦咋了咋舌,觉得这两个人果然是父子,而且老爸明显是个老滑头。
“好的,爸爸。”海伦乖巧的答应了,并且把这事儿跟阿纳托利说了一下,后者却没有生气也没有着急,反而笑了起来。
“这样正好,路上就不会无聊了。”
“阿纳托利,你不是不想结婚吗?”
“是啊,不想,不过你跟着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正好去给我解闷,我可不想一直听爸爸唠唠叨叨的,我可以说我得做一个好哥哥,所以不能一直陪着他去那些包厢里四处走动。”
阿纳托利故意拖长了调子,并且用手拧了拧海伦的脸颊,后者有些无语的瞧着他。
这一次去莫斯科,他们不能见到皮埃尔,因为皮埃尔现在并不在别祖霍夫伯爵老宅。他手里那些田产似乎很麻烦,所以皮埃尔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巡视他的那些农田,并且从他的来信来看,他似乎准备干一番大事业。
皮埃尔知道瓦西里公爵他们将会到莫斯科后,就写信告诉他们,可以住在老宅那里,他的表妹们会接待他们的。
瓦西里公爵为皮埃尔的体贴而感到高兴,因此也就免不了用嘲讽的表情看着海伦,似乎在说“看你拒绝了一门怎样的亲事”。
海伦就假装没看见,乖乖的不说话。
等他们到了莫斯科,在别祖霍夫伯爵的老宅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童山。
老公爵在保罗皇帝时代就被放逐到乡下,但瓦西里公爵说在这之前,那位阁下可是一直享有“普鲁士国王”的称号呢。瓦西里公爵用一种揶揄的口吻说着,看起来他并不欣赏那位博尔孔斯基公爵。
“爸爸,那位公爵可不是什么和善的人物,您确定自己的信寄过去了吗?”阿纳托利难得的看起来有些担心,那令海伦更加好奇了。
“写了,不然你以为我会轻易去拜访那个老顽固?”瓦西里公爵用一种鄙薄的口气说着“老顽固”这个词。
“哈,爸爸,看来也有你搞不定的人。”阿纳托利咧嘴笑了一下,瓦西里公爵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老实点。
这父子俩的相处氛围是非常融洽的,海伦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因为她想起了伊波利特。这种情景似乎永远也不会发生在他和父亲的身上。
☆、第 30 章
童山现在已经进入秋季了。
海伦他们乘着马车驶过一条被白桦树落叶铺就的小道,那些枯黄的树叶打着卷儿从空中飘落下来,但在这一片枯黄中,白桦树上面偶尔也还有绿色的树叶,稳稳的扎根在那里。
海伦欣赏着这些象征着俄罗斯精神的白桦树,在要接近博尔孔斯基公爵住处时,一株巨大的橡树挺立在路旁,跟这片白桦树看起来格格不入,但仔细观察的话,却又是契合的。
“白桦树中的异类。”
阿纳托利下了一个结论,用玩笑的口气说着。海伦横了他一眼,继续瞧着这棵粗壮的橡树。
她以前从未见过这么古老的橡树。高大又粗壮,和它相比,那些白桦树就像是还未长大的小孩儿。不过最吸引她的还是这树伤痕累累的外表,它看上去经历了很长一段岁月,树皮很多地方都翻起来了,露出里面的内里,枝杈也层次不齐,甚至还有雷击的痕迹。
“它真漂亮。”海伦不仅发出这样的感叹,阿纳托利瞧了一眼金发的女孩儿,他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到了,公爵大人。”马夫喊了一声,海伦抬眼望去,有些惊讶,因为与刚刚那片金黄色的小道不同,博尔孔斯基公爵的庄园显得那么阴暗,色调看上去完全没有生气,她想象中的,那种灰白色和亮红色砖瓦的房子完全没有痕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幢灰扑扑又异常严肃的房子。
是的,严肃。海伦对这房子的第一个印象就是这样。
“库拉金公爵大人,老爷说请您稍等一下,他这会儿正在处理文件。”
一个衣着严谨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的头发灰白,带着假发套,面容平和,他是博尔孔斯基公爵家里的管家阿尔帕特奇。
“是的,我们明白。请带我去接待室吧。”瓦西里公爵对这位老管家的态度可以说得上是极为尊重的,这令海伦非常讶异。要知道,如果是在别人家,瓦西里公爵听到这种并不客气的话语,绝对会大为怒火,但在这里,他就像个习惯了的人一般,并不做任何抱怨就按照主人的要求去做了。
“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海伦对这位只听说过名字却从未见过的公爵大人越来越好奇了。
接待室十分宽敞,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种仅仅有条,几乎到了刻板的程度,但绝对不会让人厌烦,因为它们看上去,是那么的庄严,就好像是在皇宫里一样。
瓦西里公爵安静的欣赏着这里的摆设,他难得的不会发表意见。而阿纳托利,他就和瓦西里公爵一样,海伦瞧见他对着一幅油画愣愣的出神,那上面是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样子大约是三十多岁,面容英俊,并且绝对透着一种威严。
“库拉金公爵大人。”
有人进来了,海伦从软椅上起来,她看到一个年轻的姑娘进来了,她的身后跟着仆人们,手上端着红茶和点心。
“库拉金公爵大人,家父还需要一段时间,让您们久等了,真的十分抱歉。”
那位年轻的姑娘温和的行了一个礼,等她抬头的时候,海伦终于可以看清楚对方的样子了。
她不美,这是海伦的第一印象,但她的眼睛非常迷人,海伦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眼睛,她看人的时候带着一种平和的力量。
“您好,玛利亚公爵小姐。”海伦露出一个微笑,她走过去吻了吻对方的面颊,她喜欢这个姑娘,她想。
“您好。”
玛利亚笑了一下,她看上去依旧有些拘谨,但作为主人,她表现的还算得体。
瓦西里公爵亲切的和玛利亚说话,阿纳托利站在一旁,不时地微笑,而海伦,她一直在打量这个年轻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