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今天有您最爱喝的汤。”
房间客厅里,依云将饭盒里的餐盘依次取出摆放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她摆放好饭菜后像往常那样到书房里找铭尘,书房大概是铭尘最爱待着的地方了。
书房的门半敞开着,才刚刚走到书房门口依云就听到了铭尘的声音。
那个男人穿着干净的有些发白的衬衣,背对着房门站在书房的窗户前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他还在外面?”
依云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双手交叠在身前轻声道:“是的,先生。”
想了想,依云又开口小心翼翼的说道:“先生……何文宣已经在外面守了三天了,您确定不见他吗?”
“你想让我见他?”平稳的语调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没有外人所想象的脆弱更没有伤痛。
铭尘就像是一张白纸,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被掩盖了颜色还是从来就没有过颜色。
依云犹豫着最后还是大胆说了出来:“我只是觉得……他很喜欢你。”
“所以呢?这个世界上喜欢我的人不只有他一个。”转过身来,铭尘坐在了旁边的黑色皮椅上,动作优雅地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雪茄盒,熟练地拿出一根雪茄点燃,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回想起门外何文宣失魂落魄的样子,看着眼前似乎全然不放在心上的铭尘,依云默默想,这样会不会过于残酷了呢?
同情是同情,然而她能信任的人仍然只有铭尘一个,也只会站在铭尘这一边。
“艾莉怎么样了?”那个抽雪茄的男人问道。
铭尘是会抽烟,也会喝酒,但平时基本不会主动去碰雪茄和酒,在依云的印象里铭尘抽烟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在医院里,一切都很好,艾莉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儿,她知道怎么做。”顿了一下,依云抿起嘴唇微笑着说道,“艾瑞克已经气疯了,他以为亚瑟真的胆子大到碰了他唯一的女儿,虽然亚瑟逃跑了,但是艾瑞克现在已经封锁了所有离开三区的交通工具。”
一切都在计划里。
屠戮了一个布莱克家族也会有第二个布莱克家族,如果当初不是癌症来得快而突然,铭尘不会选择那么快的让布莱克家族给他陪葬。
亚瑟也是一样,死了一个亚瑟也会有第二个亚瑟出现。
他了解亚瑟,亚瑟却不知道他的存在,这就是铭尘现在最大的优势,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整个三区都乱了。
人人都知道白魔艾瑞克有多么疼爱他的女儿,如同珍宝一般棒在手心里的艾莉却被何鸿雪他们发现在亚瑟的房间里,衣衫凌乱,被糟蹋过的布娃娃一样沾着血迹。
这不符合逻辑,亚瑟虽然有糟蹋孩子的癖好但并不是一个蠢货,他不可能会去碰艾瑞克的女儿艾莉。
何鸿雪站在医院里,被艾瑞克的保镖给拦在了外面,尽管当初是他救出的艾莉,但艾瑞克现在不会允许任何人见他受到伤害的女儿,何鸿雪根本没有和艾莉对话的机会。
从目前收到的消息来看,艾莉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不愿意见任何人也不愿意开口说一个字,这就没办法从艾莉口中得知艾莉是怎么会出现在亚瑟的房间里。
再一次无功而返,何鸿雪只能离开医院。
进了停靠在医院外的车子里,何鸿雪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回去。”
“还是没能见到那小女孩?”何文瀚坐在何鸿雪的对面半眯着眼睛。
“不只是没能见到艾莉,连艾瑞克都见不到,那个家伙大概是疯了,毕竟那是他连一根头发都舍不得碰断的女儿整个三区都在找亚瑟,谁知道艾瑞克一旦找到亚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何鸿雪望着窗外的大街。
来的时候,这里是充满文艺气息的花园城市,繁花似锦,阳光灿烂,浪漫悠闲。
现在,大街上四处可见荷枪实弹的黑衣人,挨家挨户搜查亚瑟的踪迹,紧张恐慌的气氛像无形的病毒在整个三区蔓延开来。
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出太阳了,整个三区一直都是冰冷阴郁的天气,这股阴冷仿佛是要侵入到人的骨头里一样。
亚瑟难道没有联系过艾瑞克吗?亚瑟当然有联系过艾瑞克,也亲口说明他根本没有碰艾瑞克的女儿艾莉,更不知道那女孩为什么会出现在他房间里。
但这些都没有用,艾莉身上的伤是最无法辩驳的证据,艾瑞克难道会去相信亚瑟而不是相信他的女儿?
即便这件事里漏洞百出,然而面对受伤的女儿,艾瑞克的理智早已经被丢到了天边。
小布莱克也联系不到,不知道那个家伙是和亚瑟在一起逃避艾瑞克的追捕还是去了哪里,何鸿雪他们现在既联系不到小布莱克也不知道亚瑟的下落,艾瑞克关闭了整个三区和外界的联系,即使一区觉察到不对劲也暂时进不到三区来。
他们正在亲眼见证一场可能掀起巨大风浪的变故,何鸿雪无法掩盖心里那一股强烈的直觉,亚瑟的这件事情并不简单,是谁在幕后操纵这一切。
泰瑞尔,是你吗?
手指轻抚着嘴唇,何文瀚冷冷盯着正在出神的何鸿雪:“你那天明明可以控制住自己,为什么要对铭尘做那种事情?”
嘴角的伤还没有完全好,直到现在何鸿雪都能尝到被何文宣揍了一拳以后嘴里弥漫的铁锈味儿,当了那么多年的兄弟,这还是他们兄弟之间头一次打架。
后悔吗?并没有。
他从不做后悔的事情。
“想做就做了。”回答得够直白。
何文瀚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如果是以前他大概会气得发疯,为铭尘,也为他们的兄弟情,可现在他除了冷笑以外也没有其他什么太多的情绪了。
“想做就做?何鸿雪,什么时候你的感性也大于理性了”他还不了解何鸿雪是什么人吗,何文瀚眯起了眼睛,“等到别人把铭尘抢走了,等到铭尘爱上了其他人的时候你才发觉你喜欢那个男人,别告诉我是这个理由。”
“理由是什么重要吗?有一点你说得很对,我喜欢他,想要他。”
丝毫不觉得承认有什么羞愧的,何鸿雪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他对铭尘的渴求。
“即使何文宣已经在和铭尘谈结婚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铭尘直到现在也没有见何文宣。”
不仅仅是现在,即使是以后铭尘和何文宣再在一起也彻底恢复不到从前了。
看着何鸿雪平静的脸庞,何文瀚蓦地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沉声道:“不愧是何鸿雪,任何想要的你都不会放弃,不会给任何人。”
“竟争是公平的,又是不公平的。”
然而他想要的,从不会让给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