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打开门。
归海风行又吼:“什么事!”
服务生大概听出顾客心情不好,诚惶诚恐低着头,“风少,对不起,打扰了。是这样的,楼下有个小孩说来找你们……我不知道是不是你的朋友,所以先进来问问。”
“小孩?”归海风行疑惑,“什么小孩,多大?”
“十三四岁,”服务生快速回答,“像是个初中生。他说看见你们走了进来,说来找他哥。”
我去!云飞扬愕然,莫非是云山!不会吧!就知道这小子不会老实呆在家里!他急忙道:“那个……归海风行,我下去看看,可能是我弟。”
“你弟?”归海风行一愣,“你弟怎么会过来?”他倒是远远见到过云飞扬和两个小点的男孩女孩在一起过,大概知道是他的弟妹。
云飞扬硬着头皮说:“这个,我一会儿跟你解释,我先下去看看。”
归海风行摆了摆手,“你去吧。”
云飞扬跟着服务生噔噔噔下楼,到门口一看,果然是云山,探头探脑在往里面瞧,看见他哥,登时笑起来,“哥!果然是你!”
云飞扬虎着脸,“谁让你来的!”
云山看出他不是真的生气,此刻不太怕他,又知道他哥心软,所以有恃无恐,涎皮赖脸的笑着,扯他的T恤,“哥,让我跟你们一起玩嘛,带我嘛!带我嘛!”
云飞扬照他脑门给了一个爆栗,“都给你说了不行,你还这样!自己去找你同学玩!”
“我不,我就跟你一起!你们打台球是不是,我也要打,我会的!”云山捂着脑门叫。
“擦啊,我欠你的啊?谁家弟弟像你这么烦!”云飞扬揪着他的后脖领子把他带进了门,“我警告你,一会儿不许找麻烦,听见没有?这个朋友是我新认识的,人家跟咱们不一样!你可不要乱说话。”
“什么不一样,哎哟,哥你松手,难受!”云山两手抓着后领子,一路嘀嘀咕咕。看得沿途守着的服务生都在偷笑这两兄弟,高级娱乐会所里出现这样两个人,还真少见。
云飞扬推门进入房间,将提着的云山放在一边,才有点不好意思地跟归海风行笑道:“真的是我弟,他偷偷跟着我们过来的,你……不会介意吧?”
归海风行瞥了一眼站在那儿整理衣领的小孩,冷淡的“唔”了一声。看在是云飞扬弟弟的份上,他不计较了。若是其他人打扰了他们,他肯定要用眼刀子杀死他!
完了,这下不能玩少儿不宜的游戏了,这小屁孩跑来干什么!
云飞扬拍了云山脑袋一下,“站着干嘛,一点礼貌都没有,快喊人!这是……风哥!”
归海风行听见这个称呼,扯了扯唇角。
这一路,云山那双肖似云飞扬、不过眸色要稍微深一些的大眼睛一直在到处乱瞟,看出了这里的不同寻常之处。他也算有眼力见,知道凭他哥的实力,不一定能玩得起那么高级的地方。来玩怕是要花不少钱吧?他吐了吐舌头,乖乖叫:“风哥好。”
云飞扬介绍道:“我弟叫云山,你叫他小山就可以了。”
归海风行点了个头,“一起玩吧。”
刚才那个赌注自然而然就没人再提起。云山没玩过斯诺克,看着特别新奇,云飞扬只好费力又给他解释了一遍,说着说着云山眼睛就亮了起来,“好玩!来嘛!哥,你们都开始了吗?这一局我能加进来吗?”
云飞扬觉得自己又把弟弟养歪了。前世这死小孩根本不鸟他,除了要钱要东西,基本没什么话跟他说,也不跟他一块儿玩;这一世倒好,臭小子成了他的跟班了,有事没事都爱粘着他,跟养个小狗似的。
也不怪云山这样,他在家里讨人嫌,爹不疼娘不爱,双胞胎妹妹又是各方面都比他强,只有哥哥对他好,督促他学习,又时常夸他,不知不觉,云山就对哥哥产生了浓厚的依赖之情。
归海风行觉得这两兄弟的相处模式挺有趣,他暗地里细细观察了一番,发现他们长相相似,不过“姿色”却差得远。云山只有一种虎头虎脑的小孩儿感觉,算是个小帅哥,而云飞扬就是眉目如画,气质清雅,面容看着更加精致,堪称美少年。
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
云飞扬望向归海风行,“咱们这一局……?”
“没事,让小山加进来吧,反正也是练手。”归海风行没有生气,大度地说着。
“噢!”云山跳了起来,猴急地去选了一根球杆,走过来的时候,发现了放在窗边茶几上的果盘和饮料,又是眼睛一亮,想吃又不敢动手的样子。
云飞扬窘得不行,在他耳边悄声骂:“你个馋鬼,看什么看!快点来打球!”
“哦。”云山吸了吸鼻子,乖乖走到了球桌边,似模似样地摆出个姿势。
归海风行笑了一下,指点道:“小山,你要把腰再压下去一点,视线更低一些。最好能把下巴压在杆上,这样能瞄得更准。”
云山忙不迭照做,打出了一杆,进了一个红球,惊喜道:“哇塞,真的!风哥你太厉害了!”
云飞扬在一旁为弟弟的傻相扶额。
归海风行显然情绪被调动了起来,笑道:“再打一个球,这次不打红球,打其他颜色的,注意选角度。”
“好嘞!”云山兴致勃勃俯下身。
云飞扬忽然有点恍惚。
恋人和弟弟和平共处,这种画面真是……太神奇了!前世他从不敢让家人知道归海风行的存在,但后来事情被捅出去之后,云山曾经因为觉得丢人,要找归海风行拼命。两人见了面,一句话不合,便像斗鸡一样红脖子红脸,还险些打了一架。云山那时扬言,见归海风行一次就要揍他一次,除非哥哥跟他彻底分手。母亲知道后,也用断绝家庭关系逼迫云飞扬,他实在是不得已,跟归海风行抱头痛哭了一次,割腕不成功,被归海风行送到医院,这才终于真正分离。只是一年后,又因为云山的事情必须借钱,给归海风行打了电话……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就是被杀害的画面。
云飞扬脸色难看地在沙发上坐下。
“哥,到你了!”云山打完一杆,没进球,叫了一声。
“你怎么了?”归海风行不像云山那么没心没肺,他发现云飞扬面色苍白的捂着胸口,似不太舒服,连忙走过来,犹豫了半天,终于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关切地询问。
云飞扬习惯性地拍了拍他的手,仰头露出一个微笑,“……我没事。”
这动作做来熟悉又自然,他是没什么,归海风行却莫名其妙的耳热起来。手背上被他拍过的地方一阵阵发热。
云飞扬站了起来,甩甩头忘掉那些不好的回忆,走到球桌边,目光审视着一个个的红球,查看哪一个的角度比较好。
而归海风行却偷偷将刚才被拍过的手背在身后,捏了捏拳头。
三个人玩了一会儿,服务生又推门而入,这次送来了几块精致的奶油蛋糕,几份小吃。云山一见,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归海风行本着“讨好某人弟弟就是讨好某人”的原则,招呼大家休息一下,打开了电视机,在窗边坐一坐,吃点东西。这里不仅可以打台球,还能放一些电影碟,茶几下面还有扑克牌。
云山好奇地摸了摸归海风行放在沙发上的CD机,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