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我翻船拖你下水?”
“你说反了吧?反正我是已经下赌注了,大不了一起死。”
手机突然在这时候响起来,我低头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喂,我是陈硕,哪位?”
“冯鹏飞,记得吗?我们有周末约定。”
“我好像并没有允诺你。”
呵,那半个小日本到底想干嘛,真见了鬼了。
56
原来我的承受力已经被郑耀扬训练到这种程度,就在一瞬间,压下所有的慌乱和尴尬,静静地做好迎接下一轮冲击波的准备,好像全不在乎命运会交给我什麽,从心底里产生了一股有失分寸的张狂,听郑耀扬这番宣告,我第一次没有想过要反驳或否认,既然事情已经不向既定目标走了,也不必再有那麽多顾虑。
“老大,你──别跟我开玩笑。”张冀云突然盯著我,有点哭笑不得的样子,又看著我说,“陈硕你也是,怎麽搞的?”
“他说的没错。”清楚这句话背後代表著什麽含义,惊涛骇浪已经免不了,何不来个彻底!郑耀扬此时投向我的火烫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张冀云的脸色刹那间严肃起来:“陈硕,作为一个男人,你要对说出的话负责。”
我走到张冀云面前与他对视:“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我在做什麽,而且──非常清楚。”
张冀云这时快速移到病床尾,声音强抑住激动:“老大,你和陈硕真的是……那种关系?这不可能,你们故意耍我的是吧?发生在你们两个身上我不相信,绝对绝对不信。”
“我并没有要求你信。”郑耀扬仍很镇定。
“好,就算是这麽回事,那芳姐呢?她在这里边到底扮演什麽角色?”
“你问得好。”郑耀扬嘴角流露一丝冷酷的笑意,“但我不知道你有什麽立场来提这个问题?”
张冀云沈默下来,突然苦笑,大概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将陈硕和郑耀扬的“一时迷惑”看得太过严重,他终於找出合理的解释:“男人之间出出轨也没什麽大不了,老大你悠著点儿就行,别捅出事才……”
“我是认真的。”郑耀扬蓦地打断他的话,“我说我认真的,张冀云。”
他的眼睛这时看向我,此刻勃发的情绪满溢出来,我的心因此而猛力地一阵收缩,好像被人生生在胸口上打了一拳,震得头皮发麻,我知道,有些事已经无法挽回。
“还有,我打算中止婚礼进程。”这一句才真正使张冀云镇住,他震惊地看著郑耀扬,然後低下头有些颓丧。很久才说:“芳姐知道了吗?”
郑耀扬轻点了一下头。
“她……什麽反应?”
我这时才觉察到张冀云对秀芳有莫名的情愫在,只是平日里掩藏得很深,对郑耀扬甚至还有我,张冀云都抱有一种特别的额外的关注,大致也因为秀芳的缘故。
“看我被打断腿,她都没有反应。”郑耀扬口气非常遗憾。
“这就是最大的反应。”说著,张冀云缓缓向门口走去,直到要跨出病房才回头看著我们,沈郁道,“有些话我还是要说,无论你们爱不爱听。都是有身份的大男人,玩玩就算了,别做出使自己名誉扫地的事情。老大,你也应该清楚,这不是在娱乐圈,你是商界的年轻巨子,才华横溢、纵横无敌,但凡事也不可过头,你的一举一动随时会见报,供你的对手赏玩。这里到底还是未开化的华人社会,谨言慎行还是需要的,我不想看到宙风因为老大你私生活的问题而遭到重创。”
这番话说得太重了,重得让我和郑耀扬都有些堵著了,一时间我也说不清楚那种感受,总之,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如果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说这些,我们会置若罔闻,但那个人是张冀云,在宙风有地位和实力的张冀云,了解我,也透析郑耀扬,从他嘴巴里讲出来的话份量很重。
“陈硕。”不知为什麽,郑耀扬只是轻声叫了我一声。
我回头朝他勉强扯了扯嘴角:“他不过是说出了实话。”
“可这并不能改变我的决定。”
“虽然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那种──是不一样的,但外人还是会拿有色眼光去审视和研究这件事,我是无所谓,可你不同,我不想看你身败名裂。”
他很坚定地看著我:“耸人听闻,我不信那套。就像你刚才说的:我知道我在做什麽。陈硕我告诉你,我比你更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如果任何事都这样畏首畏尾的,我郑耀扬还有宙风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想,从现在起,我们应该充分信任对方,而不是被别人的言论和眼光随意左右。”
“如果你确定,我想我会合作。”
“你的口气怎麽像跟我谈生意似的?”他的眼里浮上玩味的笑意。
我对他摇摇头:“这可能是我这一生当中最冒险的一笔生意,行差踏错一步都可能要翻船的。”
“你怕我翻船拖你下水?”
“你说反了吧?反正我是已经下赌注了,大不了一起死。”
手机突然在这时候响起来,我低头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喂,我是陈硕,哪位?”
“冯鹏飞,记得吗?我们有周末约定。”
“我好像并没有允诺你。”
呵,那半个小日本到底想干嘛,真见了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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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我不喜歡高爾夫和網球。”其他意思也再清楚不過。
此君非常有禮地回答:“那明天下午三點,南華會羽毛球場見。”然後沒等你發言,幹脆地挂掉電話。
我瞪著手裏的電話,感到不佩服都不行。
嘖,現在的人,手頭沒兩把刷子簡直不用出來混,這個男人更高明,會自動過濾對手話裏頭的雜質,這才叫難纏。如果他不是宙風目前最重視的合作商,就輪到我陳碩自動過濾掉他的話,當然,是指所有的話,一句不剩。
鄭耀揚抬眉毛看了看我的無奈表情,並沒有詢問,有時候他的涵養功夫也不比馮鵬飛差。
“一個客戶,約我去打球。”我只得自圓其說,直覺上要是鄭耀揚知道馮鵬飛私底下找我,也不會太高興,所以也就不說。
“你的人際網什麼時候搞得那麼到位了?看來以前盡忙著扯我後腿了,沒好好幹一件正經事,現在知道為宙風賣命啦?遲了。”
我笑罵:“你他媽說什麼?”
“陳碩,給我去買包煙。”
“你當我是傭人?醫院是禁煙區。”我走到他旁邊摸一下他臉上的青色胡茬,“幾天沒刮了?還是故意裝性感,想讓護士少給你注兩針?”
“你給我剔。”他的表情邪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