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你跟我提他妈责任?”他突然气急败坏,他很少爆发得那麽快,“你给我听好,我第一次跟你上床就早顾不得这些了!责任,宙风还是徐秀芳?我做得还不够?陈硕,你少在这儿假惺惺充圣人。你到底要我担什麽?我还想对你陈硕负责呢,可怎麽负?你倒告诉我,让我也明白明白!”
“你冲我发火算个屁啊!”已经矛盾得呕血,他还这样激我,一把无明火就这麽烧上头,一下子盖过理智,“你以为我好受?你以为我喜欢在夹缝里随你身後那帮人摆布?我也没想到会跟个男人纠缠不休,我他妈根本就不该回来!”
“别当我面说这种混帐话!我现在有多束手缚脚你知道吗你?跟背後有根刺似的,就没安宁过!你成日里在那儿变著戏法整我,我忍著你,你以为我是自虐狂还是精神病?你认为我巴巴赶到美国帮你扫尾是纯粹吃饱了撑著没事干?”
“你忍我?我有让你忍我吗?张守辉随时会取我的命,你会猜不到?”我吼过去。
“他答应过我不会对你出手。”郑耀扬的目光炯炯地锁住我,“你就这麽不信任我?”
“信任?哈,是啊,我当然信任,但你认为我是因为信任你所以专程从巴黎飞香港,只为在你婚礼上添瓶酒讨个喜?你也把我陈硕看得太扁了。你不是总赢吗?啊?胜利地把我支配来支配去,胜利地把我从纽约差遣到香港,现在还把我当你以前那些情妇似地养起来,我只是不跟你挑明,你倒充起大佬来,现在到底是谁忍谁?”
“好,你把所有账全算我头上了!你要了结是吧?要了我就跟你了。你嫌我烦?我郑耀扬还没私生子、情人上门来闹呢,你嫌我烦?”他也跟我翻老账、揭旧疮,两个人都红了眼。
“你不嫌烦?总有一天你会厌烦,厌烦我,厌烦这段莫明其妙的关系。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已经他妈烦透顶啦!”
“你给我闭嘴!你没这资格你知道吗,现在连远在美国的老头子都有空在这事儿上插一脚,你说,还有谁不能在这上面捣是非!从前在什麽事情上我郑耀扬有这麽窝囊过?为什麽结婚?我他妈为什麽结婚!”
看得出他想动手给我来一拳解恨,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两人凶狠地对视了片刻,同时泄气沈默下来,他烦躁地来回走了一圈,又倚到栏杆上,然後静下来说:“上个月,我妈的代理律师来找我,因为听说我加入成业,成为新股东,所以希望我尽早接收我妈的遗产,也就是成业的另外百分之十五的家族股份,但这笔股份要我结婚後才能继承,这是我妈给我下得套,她知道我这个人风流惯了,没个数,说不准会一辈子单身,所以使了这一招。”原来结婚还另有隐情。
过大概有三分锺,也许更久,大家都熄了火,我悠悠问他:“难道你不喜欢秀芳?”眼睛看向远处。
他沈著声音郁闷地回答:“那是在没遇见你之前──我现在喜欢的是你。”
他并没有朝我看,但我整颗心因为这句话而猛烈地抖了一下,我没想到他有一天会说这句话,而且说得那麽自然,那麽随便,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我扑在栏杆上,把头深深深深埋入手臂。
“本来,我也不打算要这批股份,後来想,惟有在成业加大势力,才能顺利脱离老头子的掌控,也能牵制住他的行动,不至於对你下狠手,我不希望有人对你造成威胁……”他声音轻下来,“陈硕,我一直想问你,你是怎麽看我的?”
我抬起头,发现他已经到我旁边,回视他疲惫的但也火烫的眼神,我说:“一个辣手的坚决的男人。”
他语气中夹杂著些许失落:“拜你所赐,我这两大特质并没有机会在你身上得以发挥。”
“我们就不能和平点吗?一谈准崩盘,不是骂就是动手。”我叹口气。
“你以为我想?还不是被你逼的,我说你好像不惹毛我就浑身不爽似的。”
“哼,彼此彼此。”
我抬起一只手拉过他的後颈,用力搂住他,他的嘴唇碰著我的肩膀,在那儿轻轻地徘徊吮吻,移到我耳朵喃喃道:“陈硕,陈硕……要我拿你怎麽办?你永远在给我出难题。”
“出难题的人是你吧?我陈硕本来可以很潇洒。”
“是,也许。”他将嘴唇转到我鼻尖,我们的呼吸溶在一起,“费斯特,或是别的什麽家族,你都能潇洒自在──就除了在我郑耀扬身边。
“这样讽刺我……你觉得很舒服?”我的气息渐渐粗重。
“我要你说,只有我能让你兴奋,能让你失去理智。”他情色意味十足地刺激我的神经,突然,语调又转冷,“我看你就从来没有尊重过我,也没有真真正正在乎过我的感受,是不是这样?”
“你的缺点是太自以为是,什麽都妄下定论。”说完,猛地扯住他激吻起来,他的舌灵活地挑逗著我,我也给予他最强烈的反应,他愉悦地轻哼出声,我低笑,“你也会有判断出错的时候,而且已经出错了……”
他扯开我的腰上的浴巾,当火热敏感的部位被他一把握住时,快感如电击般迅速随脊椎直达大脑,我绷紧了全身,气更粗,抬起眼迷乱地注视著对方,在他眼里我看到了激情迸发的情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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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開始有節奏地愛撫,我再也撐不住了,拖著他往房裏去,一路拉扯吮吻,腦袋也瞬間空了。我要他,我要他,我要他!
可他的手指已經先探入我股縫,在那私秘處周圍來回磨擦,輕柔而又莽撞,企圖誘引手指進入。太久沒做,我根本不適應,但濕熱緊閉的窄穴卻身不由主地吸入強行進犯的手指,把它帶到身體深處。
鄭耀揚整個人壓上我,邊揉按著柔軟的部位,邊俯下身體將我下體含入,我有些吃不住這種前後夾攻的刺激,猛地抬起身子企圖推拒,可他極有技巧的一記的吮吸使我呻吟著倒回床上。我享受地胡亂抓著他的頭發,給予他暗示和鼓勵。情欲吞噬了最後的理智,我們擁吻著,摩擦著,在彼此身上制造罪惡的痕跡,逐漸擴大征服範圍,巡視每一片領地,陰莖漲得快要爆炸,前端已經滲出液體,我看他也到了極限,再也受不了似地一把拉起我的腿,猛一挺身,鐵器長驅直入,直撞到最深處。啊!
不知是痛苦更多還是快樂更多,我低吼出來。被壓仰住的性欲一旦被釋放,強烈的快感直湧上頭,我反射性地夾緊他,他竭力忍耐才不至於狼狽退出,有點懊悔地拍我的臀側以示警告,早有心理准備,可他進來時,還是有股始料未及的頓痛,我閉著眼感受著體內瘋湧而出的熱潮和激痛,等到欲望漸漸恢複,氤氳的情欲氛圍卻更濃鬱了幾分,鄭耀揚開始抽動起自己的硬挺。
從緩慢的抽插漸漸到失控地宣泄,他極度的焦躁也影響了我。他律動的力量很驚人,完全地抽離,再全力地撞入,當他整個闖入體內時的那股激顫,使我不由得調整姿態配合他,性愛是雙方的愉悅,我堅守這個原則。我天性中的不服輸,使這場性愛遊戲變得有作戰味道,鄭耀揚壓抑的嘶吼,引誘得我欲火高漲,更加進入狀況。
從後方抽插磨擦帶來的刺激太過直接,不可言表的快感逼得我強壓住激情的低叫,身體的最敏感處被循環往複地貫穿,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我坐起來用上身抵著他變換體位,他的氣息紊亂得不行,脖頸往後仰,性感的喉結劇烈地上下移動,我撫摸他汗濕的身體。他托著我的腰繼續擺動,由上往上,他舔著我的胸口,又作勢要咬斷我的咽喉。
瘋狂的交歡,沒有一點喘息的機會,潤濕的雙眼,曖昧的呼氣,低沈的傾訴,對方的每個動作都能引燃彼此的熱情,心在一點一點地沈淪,這一次,我們都異常主動地把自己獻出去,身體更貼近,汗水濡濕了懷抱。
不知是什麼瞬間占據了彼此,他緊緊摟住我,我親吻他的額頭眉眼,重重撞擊著我,興奮地根本無法控制力道,狂暴地一次次將我頂得驚喘。我很想幹他,狠狠地幹他,比他對待我的更粗暴狂野,可是已經知道力氣都差不多消耗盡了,但我還是想幹他。
“啊……嗯──啊!”
再也沒有自制這種東西,我們喊出聲。
“再來──啊,再來……”我不知道自己在叫些什麼,不斷地索求著鄭耀揚的深入。神魂俱喪地沈醉在這場激情當中,浪般的沖擊,體內再也承載不了更多的激蕩,所有的血液沸騰開來,高潮似海水般咆哮著向我們湧來……
“啊……陳碩,你真棒──”鄭耀揚也興奮到極點,無法自持,無法克制地邁向頂點。我欣賞著他臨近高潮的迷亂神情,急速地在腰部使力,口裏拼命喊著無意思的癡迷:“我不行了……啊……操……”
不斷出口的穢語讓鄭耀揚更加發狂,他驟然加劇速度和力量,更瘋狂地在我體內猛烈沖刺。“啊……”他低吼著繃緊身體,手指重重掐住我的手臂,他激射而出,到達極樂的頂峰,濃稠的熾熱的液體毫無顧忌地沖破最後一道禁忌──我並沒有停下,還瘋了一樣吻住他,手指潛入他後方,鄭耀揚從高潮中猛地驚醒,不置信地瞪著我,有些不甘地漸漸流露出妥協的表情……
房間終始沒有靜下來,急促的喘息聲在空氣裏久久不散,腥膻的性愛味道帶著余韻不斷擴散出去。
癱軟在床上卻根本無法入睡,身心獲得巨大滿足,鄭耀揚頻頻與我濕吻,這一種性愛能達到的瘋狂程度真是無法言喻。
我戲問:“你有多久沒做了?”
“我倒想問你呢。”
就這麼躺著,雙方都不再開口。快要入睡前我說:“你怪不怪我破壞了秩序,破壞了你的秩序。”
“人生本就不該有秩序,別給我突然搞出什麼負罪感來,我還真不習慣你謙虛。”
“你這家夥不知好歹。”我搖頭輕笑,“你知道我不會跟你一輩子這樣,我們算是暫時打破了遊戲規則,總要一天要回正軌。”
“如果我想一直這樣下去呢?”他坐起來,認真地盯著我。
“你的確切意思是什麼?”
五秒鍾後,他說:“我不想結婚了。”
“這跟你我之間的事有沖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