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就该处于极刑,为太夫人和老太爷报仇啊!”
围观的众人纷纷发出了鄙夷的议论声音。
其实,不管严氏认不认罪,这些证人也是林家费了老大的劲儿才从全国各地找了出来的;而且事发以后,这些人就分散各地,大多数人从几十年前起就再也没有踏足过皖苏省,他们之间也大多不认识,自然不可能串通起来共同指证严氏……
这也就是说,就算严氏不认罪,但完整的证据已经不是她可以可抵赖的了。
但以二叔公为首的宗老们还是有些为难。
如今已经是新社会了,宗族不能再随意定人生死……那么,把严氏交官?可若是将严氏交了官,这案子大白于天下……林家还剩下什么脸面?可若是任由严氏继续留在族里,又怎么向唯一的嫡系血脉——林家大房交代?又怎么向那已经被严氏害死的人和他们的亲属交代?
二叔公想来想去,最终说道,“子谦哪!你看看……如何处理这事儿吧?”
林岳贤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封信。
他示意后生子将这封信递给二叔公。
二叔公接过来一看……
洋文的?而且还是长篇大论的……
“子谦啊,我和你七叔婆的年纪都大了,你就直说吧,这信……这些洋文都说了些啥?”二叔公摸着花白胡子问道。
林岳贤答道,“我们托人,把严氏和宝玲的头发,指甲,唾液和血液样本送到了英伦去做检查,这封信,正是英伦那边的权威机构给我们写的回信,信上说……”
严氏那坚如磐石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林岳贤看了看严氏,露出了意昧不明的笑容。
严氏的心高高地悬了起来。
第102章
严氏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她不由自主地就朝着人群中那位穿灰色的微胖中年女子看去。
两人的目光胶在了一起。
林岳贤一字一句地说道,“……英伦方面说,祖母与宝玲……是亲生母女。”
事实上,荷福大学的克莱尔教授在信件里只是说,大约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可以根据这些材料在理论上认定这两人是近亲属关系;但因为科研条件所限制,所以不能百分之百完全确认……
但对林岳贤来说,结果怎么样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只要拿到这封信就成了。
不就是唬弄人么!
果然,严氏脸上露出了似嗔似喜的神情。
或者说,其实她也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个消息……
当她亲耳听到,宝玲就是她的亲生女儿时,不由自主地就朝着那个灰衣中年妇人看去。
果然不出她的意料,那妇人也正紧紧地注视着她。
而围观的众人却像被泼进油锅的水似的,陡然迸发出各种各样的惊叹声音!
严氏死活都不肯承认谋害数人性命。
即使族里的两位探案精英已经将完整的证据链呈现在众人面前,但因为缺少几位最关键的证人(已经去世)证词,所以即使能够证明这些人是死于严氏的阴谋,但仍然无法指证就是严氏亲口指使人将这些关系人杀害了的(刘嬷嬷虽是人证,却又缺少关键证据)……
可是,现在居然有西洋技术可以证明宝玲就是严氏的亲生女儿?
就光这一条换婴大罪,至少严氏已经不能立足于林氏了!
二叔公十分激动,“蹭”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问道,“……此事当真?”
林岳贤煞有其事地说道,“您可以仔细看看那封信,那信里说……祖母与宝玲的血型‘完全相同(其实就是同一血型的意思)’……”
但在国人的传统思想中,“血型完全相同”就等于“血脉完全相同”!
这下子,所有的人都不再怀疑了。
严氏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那位灰衣妇人;而那位灰衣妇人已经掩面痛哭了起来……
“……让我和她说说话!”严氏的声音也有些哽咽,“快让我和她说说话,我,我要单独和她说说话!”
“祖母莫急,且听听长老们怎么说。”林岳贤客气而又疏离地说道。
二叔公和几位宗老交谈了许久,又把林岳贤叫了过去商议了一番;最后,二叔公站了起来,朗声说道,“……诸位,这严氏蛇蝎心肠!她谋害了数条人命,还混淆我林氏血脉……我代表族中宗老,做出以下决议……”
“第一,将严氏与二房一家逐出林家!咱们这就择日开祠堂,废除严氏的嫡妻身份,扶老太爷的妾侍胡氏为正妻,长房为嫡脉,并昭告祖宗们的在天之灵!!!”
“第二,咱们把严氏交官……各证人证词也一并转移,若是政府判她死罪,我们林家没有任何异议,若是政府觉得她无罪,我们林家也不再追究严氏的责任……”
可二叔公刚刚才说出这第二点,围观的众人顿时愤怒了起来!
“这怎么行?难道我爹就这么白死了?”
“老天不长眼啊!当年我娘本来都已经议了亲,马上就要成亲了,就是因为撞破了这事,被严氏匆忙配了人……后来我娘被她前头那个混帐丈夫给卖了,我爹寻了好久才寻到她,又卖祖屋卖地的,这才赎回了我娘……现在你们说,就这么算了?我们不同意!族里也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就是!我们不同意!不同意!弄死严氏!这种人怎么还能让她活着……”
“打死她!打死她!”
现场的人们群情激奋了起来,场面一度失控。
二叔公嘶哑着嗓子,在众人的愤怒尖叫之下,继续说道,“……第三,族里恢复宝玲的身份,但她是个孀居妇人……只要她肯回我们林家,守着贞洁牌坊吃斋念佛地过一辈子,咱们族里愿意供养她到老死为止!如果她不愿意……你们安静!安静,听我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