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音歌都对他刮目相看,看来这一年里五公子跟着世子爷一道,真的长进了不少。
难怪府中人人都这么说。
音歌放下帘栊,清晨的光束从窗户的缝隙透过来,映得马车内一条光,一条暗。
魏老先生住得稍远,从定安侯府过去,要绕大半个京城。
他们出门得早,到魏府的时间就刚好。若是再晚些,就要老先生等他们了。
果真,等他们到魏府时,魏老先生将好用过早饭,在苑中悠闲看书。她回燕韩,包括今日要来魏府看老先生的事,都没有提前告诉过老先生。
魏老先生又惊又喜!
孟云卿迫不及待,让音歌打开箱子,将从苍月搜集到的那些典籍拿了出来。
魏老先生看了看,眼中近乎流光溢彩。
“这几本……是在哪里寻到的?”魏老先生很是激动,这几本典籍,他早前给孟云卿授课的时候提到过,只是在燕韩国中,他费尽了周折都没有寻到,心中颇为遗憾。
眼前这几本虽然不是孤本,只是手抄本,但能亲自过目,已算大幸事。
孟云卿就道:“白芷书院,因为书院里的书不外借,许多都是孤本,我只能请人帮忙抄录了这几本,准备回燕韩时给先生捎上。”
白芷书院?魏先生顿住。
孟云卿点头:“我记得先生曾今提到过,白芷书院是周遭几国最顶尖的学府,里面藏书无数。恰好,在苍月时候,我遇到白芷书院的学生,就想看看藏书阁里会不会恰好有老先生提前过的这几本。没想到,真的被我寻到了,便请人摘录了下来,带回来给老先生。”
“弥足珍贵。”魏老先生鲜有喜怒形于色。
而此时,几本书捧在手上,这声感叹就来得澈然。
魏老先生放下书,转眸看她:“云卿,这里没有外人,我问你,你这时候回燕韩做什么?”
言外之意,时局这么乱,太冒失了些。
孟云卿想了想,就道:“不瞒老先生,当是舅舅给我的信被掉包了,爷爷让稍安勿躁,切勿着急回燕韩,我和段旻轩接到的信息确是,可以,速回。”顿了顿,看向魏老先生,只见他明显皱起眉头,心焦起来。
孟云卿继续:“先生,我只是想不通透。我久不在燕韩国,中谁会如此大费周折来对付我?还是借我的拖定安侯府下水?更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矛头对准的是段旻轩和宣平侯府?”
魏老先生也不应声,只是目不转睛盯住眼前的典籍,良久才开口:“此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她当然知晓此事不简单,可又没有蛛丝马迹可寻。
难道要她终日提心吊胆,直至离开燕韩?
孟云卿端起茶盏,稍稍抿了抿,有些苦寒。
孟云卿放回原处。
魏老先生忽然道:"云卿,你可知晓京中如今的局面?”
京中局势紧张,的确人人都同她这么说过,她却没有细问究竟。只依稀记得,当时段旻轩从燕韩回苍月时有提过,平帝病了,朝中由太子监国。
平帝病倒之前,原本是属意三皇子的,更有传闻,说平帝回废掉太子,改立三皇子为太子。
结果平帝忽然病倒,太子就手持监国这条令箭,在国中大肆打压三皇子的势力。
至于平帝为何病倒,病情如何,统统无从知晓。
她知晓得就是这些。
魏老先生叹道:“这是几个月前的事。”
几个月前?
孟云卿指尖微滞,那眼下……
魏老先生道:“君上醒了。”
君上醒了?孟云卿愣住。
但转念一想,若是平帝醒了,国中不该太平了吗?
魏老先生摇头:“非也,君上醒后,国中形势更乱。”
更乱?孟云卿其实不解。
“君上大病一场,是因为有人行刺,君上醒来过后,便谁都不相信了。”魏老先生叹道:“太子监国被撤,禁足东宫;三皇子也被软禁在府中。君上对他两人都有猜忌,大理寺也没查明刺客是受了谁的指使。”
行刺之事,将皇位之争直接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而与早前不同的时,此时的平帝,对太子和三皇子都不信任。
所以今日查抄东宫的亲信,明日打压三皇子的势力。
但平帝大病了几月,东宫和三皇子各自召集了人马,分庭抗衡。
平帝如今能掌控的局面其实已然微妙。
换言之,无论最后行刺的罪名落在谁头上,另一方都会殊死反抗,所以不断有军队和各方势力涌入京城周围。朝中也不断有官宦和家眷遭扣押或暗杀。
孟云卿心中果然后怕。
这样混乱的局势下,有人作陷阱让她和段旻轩回燕韩,居心叵测。
而更可怕的是,若是平帝对太子和三皇子都不信任,还有一条暗藏在京中的毒蛇,在伺机潜伏。
前一世,齐王到了这个时候在京中已然权势滔天,早就全然取三皇子的位置代之。
而这一世,他还完全没有搬倒三皇子。
不知是巧合还是其他,孟云卿有不好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