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里有醋意,孟云卿笑了笑, 此刻也不多言,便顺着他伸过来的手,拎着裙摆走到他伞下。
屋檐淌水, 他的伞稍稍向她倾斜些, 不让她淋到。
“走吧。”他一手撑伞, 一手揽着她的胳膊, 如此, 揽着她胳膊的手若是没淋到雨, 她的衣裳就不会湿。
孟云卿想了想,还是回头,弯眸笑了笑:“徐公子, 先行一步。”
徐添欲言又止。
待得段旻轩也回头,冷眼看他,徐添才开口:“喂,段旻轩,我怎么办?”
“自便。”他也言简意赅。
是不想多在此处逗留,同身后之人纠缠。
孟云卿自然会意。
只是同他一道, 也不说话,等走出去稍远,却忽得想起什么,便朝他道:“我让小茶寻伞去了。”
她的意思是,小茶还在这里,要不要先等等。
段旻轩冷冷道:“正好同徐添一路。”
他的意思是,不等了。
孟云卿噤声,有人醋意稍稍浓了些,连她也一道掘了,便低着头,笑而不语。
“宝然呢?”白芷书院很大,从内里走到书院外还需要有些时候,她不主动出声了,他就开口。
“将军府忽然有事,将军夫人让人来寻她回府。”
所以,才留了她和徐添一处的。
段旻轩瞥目看她。
她说的是实话,就也抬眸看他,心中并不慌乱。
“为何不同宝然一道走?”他又问。
孟云卿好笑:“将军夫人遣人来寻,看着很是着急,宣平侯府和将军府又不顺路,哪里好耽搁?”
至于白芷书院还没有逛完这条就隐了去,免得煽风点火。
他看了看她,没有再多问了。
六月的雨,少有下得如此连绵不绝,倒像三月里似的。
他撑着伞,她就在他伞下,虽然都没说话,但烟雨里的白芷书院,似是比先前更多了几分旁的意味。就连着先前的满眼青葱翠绿额,都像是草芽漫漫一般,在心底悠悠舒展着腰肢招摇着,比三月的杏花还要撩人心扉。
她莫名笑笑。
他也转眸看她,唇畔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
马车就停在白芷书院外。
车夫见他二人撑伞出来,就驾着马车往前,就着书院的屋檐下停靠。
段旻轩收了伞,递给车夫。
车夫接过。
段旻轩就先行上马车,转身回头接她。
屋檐下飘着雨,他一手牵她,一手举着衣袖替她挡雨,孟云卿才看见,先前他撑伞的另一端衣袖湿了大半。眼中微怔,恰好对上他目光。
“上来。”他唤了一声。
她才不作迟疑。
上了马车,马车里没有旁人。他身边素来没有侍婢跟着,许是习惯了的缘故,若非远门,侍从也少有带。外袍湿了,他脱了下来,搁在一旁,好在里面的衣裳微微沾湿了一些,很快就能干。
“回侯府。”他吩咐一声。
车夫应声照做。
孟云卿滞了滞:“不等小茶了?”
她以为他先前是特意的,虽然带着她先出白芷书院,还是会在马车里等着小茶到了再一道走的。
“不等。”他回绝得彻底。
若是等小茶出来,便等同于等徐添一道出来,还让徐添上他的马车,同他二人一道。
孟云卿觉得有些对不住小茶,马车缓缓驶离书院,就透过车窗往书院那头望了望。
段旻轩便问起:“今日怎么会遇上徐添?”
“和宝然在子都吃饭的时候遇见的,徐添说宝然借用过他的马车,这回要搭马车一道去白芷书院。”她如实应他,顺道替宝然一道开脱了,省得有人去找宝然的麻烦。
“他素来脸皮比旁人厚些。”分明是方才就憋了许久的评价,趁着眼下破口而出。
孟云卿忍不住笑了出来。
马车里有茶水,她倒了一杯,轻轻抿了一口。
“去了哪些地方?”他也翻开茶杯,顺道问她。
她放下茶盏,道:“主要是来白芷书院的,上午在马车里,途径了京中的几个大街市,看了看有名的酒楼和日后会常来的商铺。还去隐在巷子深处的酿酒处,也路过了几处烟花之地,开了眼界。”
去的地方倒是不少,大都是走马观花,看了粗略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