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外出行走的差役,也都知晓宣平侯府的孟小姐,日日都到衙门里帮衬,没有架子。
见了面,也都巡礼向孟云卿问好,友善得很。
于是这衢州城内,除了知晓老侯爷和宣平侯,便都知晓还有一位侯府的孟小姐。
孟云卿也同段旻轩去看过两次发放赈灾的银两和粮食,虽说衢州城的灾民都安抚过了,但真要到了发放赈灾物品时,还是要有军队在一旁驻守的。
段旻轩治过军,在衢州城发放赈灾物品的事,甫州郡守就委托段旻轩来做。
“衢州城的灾情要到什么时候缓解?”回来的路上,孟云卿问他。
段旻轩就道:“昨日还在和关大人,林大人讨论此事。应是五月下旬就会好转,六月初就缓解了。”
眼下已是五月中旬了。
段旻轩言罢,看了看她,又补了句:“不会耽误回京行程。”
回京?
孟云卿怔了怔,不由想起那晚他醉酒后说过的话——“老爷子应了,让我们下月就回京。七月里是君上的寿辰,我会请君上赐婚。”
他是会错了意。
孟云卿赶紧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段旻轩就笑:“云卿,我是这个意思。”
他总是如此,孟云卿有些窘,侧眸过去,脸颊却还是微微挂了一抹浅色的绯红。
便低下头来,不同他说话了。
好在沿路上,不少人都认识他们,一一问候,也不觉尴尬。加上衙门办公之处,离发放赈灾银两的地方不远,两人并肩不久就到了衙门门口。
到了衙门门口,候着的差役就迎了上来:“侯爷好,孟小姐好。”
这差役面生,应是特意在门口等候他们二人的。
段旻轩问:“你是?”
差役低头,拱手:“下官是衙门里办事的差役,老侯爷让下官在此处候着侯爷和孟小姐,说茶庄子那边来人了,若是见到侯爷和孟小姐回来,就让侯爷先带孟小姐回驿馆,这里的事先交由他来处理。若是再等些时候,侯爷和孟小姐还没回来,就去发放赈灾物品的地方寻侯爷和孟小姐一趟。”
茶庄子那边来人了?
两人都露出几分惊喜。
先前道路便中断了,老爷子也是带了几个亲信,才翻山越岭徒步过来的,路上连马车都行不通。
眼下也只过去十日左右,林大人虽然安排了工事,却听闻还要几日才能修缮好。
莫非,衢州城到茶庄子的路提前凿通了?
这倒是意外的好事。
段旻轩便问:“知道来了什么人吗?”
差役就摇头:“驿馆的事,下官就不知道了,怕是要寻些驿馆的人来问问才知晓。”
去寻驿馆的人来问一趟,同回驿馆也没多少差别。老爷子原本的意思就是让他二人先回驿馆去,也不消多此一举,让驿馆的人白白跑一趟。
段旻轩便道:“不必劳烦了,我们自己回驿馆就好。”
差役长长鞠躬,作送别。
孟云卿跟在段旻轩身后,转身一道往驿馆走去。衢州城不大,衙门同驿馆其实离得也不远。听闻茶庄子来了人,孟云卿已经归心似箭,竟也不觉走得快了些。
过了五月中旬,日头毒辣,额头都沁出了涔涔汗水。
段旻轩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忽得停下来,不解看他。
段旻轩伸手,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迹,轻声道:“走这么急做什么?”
孟云卿愣住。
她确实走得有些急,心里想着许久没有见过茶庄子那边的人了。她心中担心着娉婷和沈通,茶庄子那边过来的人即便不是娉婷和沈通,总能带着两人的消息过来。
她着急知晓,才急了些。
段旻轩摇头:“没听老爷子说,他们受了伤,要养些时候,眼下才过几日,哪能好那么快?”
也是。
孟云卿冷静下来。
她额头还在流汗,才觉这日头确实太毒辣了些。
苍月地处偏南,本就比燕韩国中更热些。眼下又是五月,若是再染了热寒,怕是比风寒还难治。
她将才养好,要是又染了热寒,爷爷只怕更操心了。
她心中唏嘘。
“走吧。”段旻轩放下衣襟,也没有更多责备之意,孟云卿心中微暖。
等到驿馆,守在驿馆门口的差役也迎了上来,恭敬执礼:“侯爷,孟小姐,茶庄子那边来人了,下官已经安顿好,眼下正在驿馆休息。”
衢州城堆满了来协助赈灾的人,驿馆的地方也不够,有些拥挤。
光是老爷子,段旻轩和孟云卿就占了三间房间,茶庄子那边再来人,也应当不好安排。差役口中说安顿好了,段旻轩知晓他有不少难处,便道了谢。
差役就道:“侯爷客气了,是林大人早前就特意嘱咐过的。给侯府留的两间房,也都是才从柴房收拾出来的,同早前的安排不冲突。”
林冕想的周道,段旻轩心底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