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卿和段旻轩去见老爷子,音歌就和娉婷一道,跟着福伯去看看庄子里有哪些要帮忙的,反正也要在庄子里小住一段时间,正好熟悉熟悉,也方便走动。
于是在老爷子屋内用早饭,还能听到两人叽叽喳喳同福伯说话的声音,连带着庄子里似是都多了许多生气。
段旻轩给老爷子盛粥,老爷子就不住点头道,“家里还是热闹些好。”
孟云卿便也给他添菜:“爷爷不嫌她们吵就好。”
老爷子哪里会嫌,就着她夹得菜和段旻轩盛的粥,吃得满口香甜。
老爷子的饮食比外祖母的还要清淡些,大夫说老爷子火气旺,饮食以清淡和下火为主,特别是端午将至,更要注意些,福伯吩咐厨房做的便都是些南瓜绿豆粥,金丝豆沙饼等等。
孟云卿向来不挑食,在侯府的时候又时常陪外祖母一道用早饭,习惯了老人家的饮食,吃起来也不觉得不妥。
剩了段旻轩一人在樱桃小口般得下咽。
老爷子就眼波横掠,朝段旻轩道:“看看人家云卿,再看看你。”
段旻轩瞥他,“是谁说清淡的难吃,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非要吃些油腻的,要我作陪的?”
老爷子的脸色就很挂不住,“就这么一两日贪嘴的,逮住了就天天说。”
语气埋怨得很,嘴里的菜根子使劲嚼了两口。
“小心牙。”段旻轩还得提醒。
老爷子捧了捧腮帮子,似是真嚼得重了些,有些发疼,果然又应验了。
“乌鸦嘴。”老爷子没好气。
段旻轩实在哭笑不得。
孟云卿也跟着笑起来。
这里虽然不像定安侯府,有一大家子陪着外祖母说笑逗乐,但见爷爷同段旻轩这祖孙二人的相处,却觉得分外温馨,也丝毫不觉得哪里违和,想来这便是一家人。
饭后,扶了老爷子在苑外的葡萄藤下坐会儿。
这时候的葡萄藤已经发了新芽,绕在葡萄架上很是好看,又可以遮阳,别有一番精致。
孟云卿就拿着册子给老爷子看。
论富贵,宣平侯府怕是远胜过定安侯府,定安侯府拿得出手的奇珍异宝,并未在爷爷这里就能打眼。所以外祖母和舅舅给爷爷准备的大都是些燕韩的特产。
都是侯夫人亲自精挑细选的,既拿得出手,又显得情意重。
先前时候,就让音歌和娉婷一样挑了些带过来,放在苑外的石桌上。这会儿,孟云卿就比照着册子和石桌上的特产,一一念给老爷子听,拿给老爷子看。
也算是千里迢迢从燕韩带过来的,心意拳拳。
老爷子听得也认真,许多特产都是吃食,老爷子没见过,段旻轩就在一旁补充。
说来他在燕韩也待了些时候,对燕韩国中也算熟悉。老爷子拿不准的,他就解释给老爷子听。燕韩,苍月,一北一南,南北口味相差甚远,有他给老爷子解释,老爷子还疑惑得很。
特别是甜食和咸食,非得尝一尝才肯信。
吃了些特产,又觉得腻了些,孟云卿便自告奋勇给老爷子煮茶。
昨日都是喝得爷爷煮得茶,今日轮到她给爷爷煮茶了。
段旻轩从前就给老爷子说起过,云卿煮得一手好茶,就连之前的云州紫方配橘皮等煮等,都是云卿教他,他回苍月给爷爷煮得。老爷子又是各种爱好者,虽然死不承认段旻轩煮得比他好,但喝过云卿煮得茶,就一个劲儿赞叹不已:“乖孙女是从哪来学来的?”
怎么会比他懂得还多?
孟云卿就道:“自幼同娘亲学的。”
老爷子缓缓点头,“你爹同你娘亲,早前可好?”
知晓她双亲都过世了,问的便是早前。
孟云卿莞尔,“爹爹和娘亲很好,举案齐眉,一道煮茶,看书,一道踏青,放纸鸢,小时候家中有颗腊梅树,冬日就在腊梅树下赏月,品茶,爹爹和娘亲最喜欢……”
老爷子听得若有所思,口中却道:“最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孟云卿手中微滞,恍然想起昨夜段旻轩同她说起得前因后果,忽然能理解老爷子眼中的落寞。
都是过去的事了,孟云卿弃了洗茶壶的沸水,笑盈盈道:“爷爷,前一阵不是摘了些明前龙井吗?”
“有有有!”福伯不在,老爷子亲力亲为,脸上却欢喜得很。
这孙女同外孙的待遇就是不同,段旻轩幽幽开口。
孟云卿笑不可抑。
于是整整一上午,不过吃些了特产,再是孟云卿煮了两道茶,时间便飞快到了晌午。
老爷子非说要给她亲自露一手,烧两个拿手菜吃吃。
“还记得我同你说过得八宝鸭子吗?”老爷子刚走,段旻轩就微微挑眉。
她自然记得。
当时是年初一,外祖母和舅舅,舅母他们都入宫拜谒去了。段旻轩是客,她要招呼,就去了玉兰轩点了八宝鸭子。没想到段旻轩说老爷子会做八宝鸭子,只是做得不好吃,还偏偏敝帚自珍得很。
她当时哪里想得到,今日会有“口福”。
段旻轩又笑:“你若不想拂了老爷子的面子,非说好吃,他能连着给你做上一月。”
孟云卿倒真信了。
等到晌午开餐,老爷子所谓的烧两个拿手菜,果然一个是八宝鸭子,一个是油爆花生米。
八宝鸭子做的时间要很久,材料肯定是一早就备好的,只是临到晌午前才去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