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卿也不戳穿,她唤,她便应着,一路上还算平稳和安东碰上。
安东想上来抗她下山,韩翕就瞪圆了眼睛,生怕被安东发现了去,拼命往孟云卿身后窜。见她这幅模样,孟云卿实在忍俊不禁,便道:“安东,不用了,我扶着韩公子走吧,他也好些了,走走正好舒舒筋骨。”
就是就是,韩翕感激点头。
安东便道,“姑娘慢,地上滑。”
孟云卿颔首。
等回鹿鸣巷,都将近黄昏了。
韩翕怕韩相知道来了侯府见她,鹿鸣巷开外好远便嚷着下了马车,自己撑着腰往回走。
孟云卿便让安东驾车驶慢些。
等见到韩翕回了相府,才和娉婷下了马车。
安东收拾马车,她便同娉婷往侯府走,侯府门口还停着一辆马车,似是舅舅的那辆马车,小厮那头在牵马,看模样舅舅也才回侯府不久。
门口的小厮见到她,笑嘻嘻问候了声:“表姑娘好。”
孟云卿也笑了笑,顺道问起:“舅舅刚回来吗?”
小厮笑呵呵点头:“侯爷刚回府,还是和宣平侯一道回来的。”
段旻轩?
孟云卿倒是意外。
今儿是初七,开春后第一天早朝,舅舅应当是才从宫中回来的,段旻轩和舅舅一道,莫不是段旻轩也随舅舅一道入宫了?
她满腹奇怪,但问守门的小厮也是不清楚的,索性点头算了应声,便领了娉婷往听雪苑去。
……
西院内,定安侯回了内屋,侯夫人便迎了上来,替他拿手上的披风。
有侯夫人在定安侯跟前伺候着,其余的丫鬟便都知趣得退开了。
侯夫人挂好了披风,又上前替他宽衣,动作温婉贤淑,定安侯配合着伸手,听从她安排。
“今日这么晚,可是朝中有事?”侯夫人一面替他宽衣,一面询问着。
照理说初七开朝,都没有要是,朝中至多不过半日,晌午前便回来了,今儿个倒是折腾到了黄昏。世子那边倒是在晌午前就回来了,也让人来同她说,父亲被殿上留在宫中用饭,怕是要晚些。
至于平帝见宣平侯之事,沈修文没有多说。
侯夫人便没想到会晚这么久。
定安侯道:“没什么大事,殿上只是寻我说会儿话。”
侯夫人就笑了笑,又替他换上外袍:“你这两日睡得不安稳,我让厨房顿了些安神的汤水,一直在厨房温着,要用些?”
定安侯也笑:“好。”
侯夫人就撩起帘栊,唤了韵来去盛汤来。
折回时,定安侯已整理好衣袖,寻了一坐下。
侯夫人就在他对旁落座。
中间的桌上放了些水果,屋内烧着碳暖,干得很,侯夫人就剥了橘子递给他,定安侯从善如流。
“今日可有见到卫将军?”侯夫人问了声。
“见到了,只是没见到卫同瑞,称病了。”定安侯淡然应声。
侯夫人顿了顿,而后便会意,又道:“再过几日就是元宵了,出了元宵就是出了年节,也不知道卫家的意思如何。”
她自然听到了京中有关陈家的传闻,当初说好了年节里将亲事定下来,近日里的风言风语,也似是搁置了。
侯夫人有些遗憾,她倒是相中了卫同瑞的。
卫同瑞这孩子品行端正,在这些个晚辈里算好的,她瞧着卫同瑞对云卿是有意思的,再有,将军夫人还好相处,这对云卿来说的确是个好归宿。
定安侯就问,“将军夫人近来可有找你?”
侯夫人摇头。
虽然侯爷不提陈家之事,但此事事关惠王之乱,不言而喻。想从她这里探口风的人不少,她都应对了过去,但其实云卿的身世,侯爷也从未同她提起过,她心中也是担心的。
定安侯就道:“你也无需在意,陈家的事牵连甚广,卫家顾忌也是对的。”
侯夫人叹气:“我倒真挺喜欢卫同瑞这个孩子,踏实又稳重。”顿了顿又道,“只怕这阵风声过去了,也生了间隙,好端端的婚事也作罢了。”
她是真为孟云卿着想。
屋外,脚步声响起,应是韵来取了汤水来,定安侯就长话短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许是有更好的缘分。”
他如此说,侯夫人就看他。
正好韵来撩起帘栊进了内屋,两人都默契得停止了话题。
定安侯拾起汤匙,喝了一口。
侯夫人问道:“淡不淡?”
他惯来口味清淡,侯夫人让厨房少放些食盐,又怕他喝不惯味道。
定安侯摇头,“正好。”
侯夫人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