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同瑞端起,仰头饮尽。
段旻轩也不相让。
两人前后落碗,酣畅淋漓。
分明都在较劲,谁都不退让。
孟云卿暗自腹诽。
明明一个没吃饭,一个没酒量,愣是一碗接着一碗。
从晌午开始,一直喝到临近走了一桌又一桌。
也有人认出卫同瑞来,“这不是将军府的卫公子吗?”
便都远远看着。
卫同瑞是认识的,但对面的人却不认识,似是从前在京中并未见过。
酒过几轮,两人都有几分醉意了。
段岩才回了堂中,段旻轩见到他,眼中遂又安稳了几分。
只是□□,忽然呛了一口酒,连“咳”了几声,孟云卿想伸手拦他,又转眸看向卫同瑞。
卫同瑞也在看她。
孟云卿才来京中时间其实不久,性子又偏冷些,不会轻易同旁人接近。
卫同瑞想起驿馆时,孟云卿坐在石凳上缝补衣裳,他就站在她身侧看。那是他第一次细下打量她,个头很小,脸还没有长开,有些胖胖的婴儿肥,看上去算不上清秀,样貌也不出众,眉间认真的模样多了几分平静沉稳,心无旁骛。
再是凤凰寺时,他的两段红绸都挂得极高,孟云卿回眸一笑,“是个好兆头啊。”他心底的豁然开朗,于是便真的应验了好兆头,今年西北战事结束,他和父亲才可以班师回朝。
“宣平侯同云卿熟络?”他忽然开口。
段旻轩也看他,“我同云卿是在珙县认识的。”
珙县就认识,卫同瑞怔住。
孟云卿在珙县之事,他一无所知,更不知道段旻轩所谓的珙县认识是认识了多久。
“宣平侯去过珙县?”他又问。
“有些要使处理,一直在珙县逗留。”段旻轩也不避讳。
然后孟云卿来了京中,他便也跟来了京中。
卫同瑞心知肚明,就不再问。
往后,酒便喝得更快。
喝到周遭看热闹的人都散去了。
足足个半时辰之久,喝得两人的动作都近乎晃晃悠悠。
再一碗下去,卫同瑞迷迷糊糊趴了下来,段旻轩也勉强用手撑了撑头。
“卫同瑞。”韩翕伸手怼了怼他的头,卫同瑞“嗯”了一声,就再无反应了。
是全然醉了。
但醉便醉了,也不乱说话,就安静趴着。
“韩公子,先送卫公子回去吧。”冬日里,孟云卿担心他会着凉。
“好。”韩翕点头,想伸手拎他,似乎太沉了些,他有些拎不动。
好容易起身,便也跌跌撞撞的。
段岩见状上前帮忙,韩翕长舒一口气,“多谢!”
段岩从她肩膀上接过卫同瑞,他伸手抗着卫同瑞肩膀,就要比韩翕轻松得多,韩翕就在身后跟着。
刚走出几步,段岩就回头,朝孟云卿道,“孟姑娘,劳烦照看下侯爷。”
孟云卿点头。
孟云卿就也起身,望着他们三人往玉兰轩外走去。
今日却是再尴尬不过了。
她微微出神,就听身后音歌惊呼,“宣平侯!”
孟云卿转身,就见他晃晃悠悠站了起来,险些跌倒。
幸而她和音歌眼疾手快,一左一右扶住了他,否则这般摔下去还不知会摔成什么模样。
“姑娘!”音歌是担心她。
“没事。”孟云卿还好,有人还是半清醒的,只是刚才起身急没有站稳而已,她并不吃力。
“先上马车。”段旻轩言简意赅。
该是意识到快要不清醒了,段岩又不在,才让孟云卿先扶他上马车。
孟云卿应好。
段旻轩是半醒着的,只是走不了直线而已,她稍稍搀着他,他自顾着走,孟云卿并不非费力。
音歌就唤了小二付账,稍稍落在他二人身后。
“孟云卿。”他忽然开口同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