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蛰几乎是瞬间就锁定了目标,除了祁凯,他在燕市也没有真正得罪过什么人了。或突然窜出来获得一席之地会让人心生嫉妒,但说实话没几个人会无聊到用这种不伤筋动骨只有恶心人效果的手段。先前因为二中路三角地的归属,祁凯派人来找邓麦交涉过不少回, 姿态还十分高傲,只说要开个价格收走这块地, 可邓麦疯了才会卖给他们!
邓麦推脱自己不能做主, 祁凯便亲自找上了林惊蛰, 不过结局明显是不欢而散, 两人这个因为城北十库巷地王生出的仇恨, 此次过后就算彻底结下了。
他不亲自动手, 反倒过了遍手,拉来两杆傻枪给林惊蛰添堵,不得不说比以前聪明许多。就他前些年在燕市作天作地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劲儿,要不是在群南跌跟头吃了点教训,心中不爽的发泄方式绝没有现在这样的迂回。
至于齐清和江恰恰,这两人林惊蛰上辈子接触过,还是有些了解的,典型额捧高踩低,但正事儿上很有些头脑。若不是祁凯许诺给了他们让他们心动的好处,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在刚到燕市毫无根基时就直接杠上林惊蛰。始于地产现在论起规模虽然比不上镇雄地产,可压死他俩的齐清地产还是绰绰有余的。
邓麦气得拍桌:“祁凯这他妈是有病吧?!”
想想又有些担忧:“林哥,他要是真盯着咱们,咱们怎么办?”
祁凯现如今虽然已经不够几年前有能量,但祁老爷子仍尚在余威,镇雄地产也毕竟是发展了那么多年的企业,名下颇多产业,倘若真的要跟始于杠上,也够叫始于喝一壶了。
林惊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他心知祁凯最多也就干干这点小孩儿似的手段了,连抢房子都不敢明目张胆用自己的名义,摆明了有所顾忌,更别说大刀阔斧干什么犯贱的事情了。
不过虽然如此,默默吃亏却从不是他的个性,隔天祁凯照旧出门办事儿,车停在路边一会儿,回来时轮胎就被扎了。
“卧槽!”祁凯看到瘪下的车胎那瞬间整个人都炸了。这是他最最喜欢的一辆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回的国内,价值不菲暂且不说,全国都未必能找出第二辆相同的来。祁凯从小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爱车,打开上这辆车起,就再没摸过别的方向盘。因为国内维修不容易,他平日里上路都是小心翼翼的,非必要更是从不假于人手,连洗车和养护都请来了专业的团队,就是生怕被磕碰走一点漆。
可这辆他一直以来都比对待历任女友更加呵护的车,此时却可怜兮兮地歪在了马路边,右侧的两个车轮就像干瘪的袋子,毫无生机地耷拉在那里。
祁凯难得无措了两秒,随后便是无尽的愤怒,但这年头后世遍布如天罗地网的监控尚未投入使用,没有当场抓住,那即便是手段通天也很难逮住犯案的人员,祁凯除了默默吃下这个亏,没有第二个更好的选择。
他一路堵心地跟着拖车到修理厂,见到这个状况的朋友也震惊了:“谁他妈那么大胆,这车都敢搞?”
“别他妈废话了。”虽然没有证据,但祁凯也能猜到是谁,闻言顿时一肚子火。他对林惊蛰没什么了解,只两回正面接触,一次卖十库巷那块地,第二回就是长青市挨揍那回。这短短两回接触,一次让他损失了好几千万,一次让他被揍得连夜回燕市躺在家里休养了三天。祁凯长这么大年纪,真的从未受过这种委屈,早年所有人都是将他当成祖宗一样对待,别说一块二中路的三角地了,要更过分的东西也没人敢同他抢。但现在,就连林惊蛰这种背景在燕市都查无此人的人都敢拒绝他的要求,祁凯着实是咽不下这口气,好几次想过是不是跟以前一样找帮人让林惊蛰知道一次厉害。
但群南那事儿事发之后,老爷子一直嘱托他谨言慎行不要树敌,他便也不敢在明面上做得如此明目张胆。
祁凯原本想着至少要跟这次似的搅黄林惊蛰几次事儿,让对方知道自己绝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惹,齐清说事儿办成林惊蛰离开时脸色不好时他心里还高兴呢,哪知这高兴的心情连三天都没法持续。
他设想过无数过林惊蛰的应对可能,也因为自恃背景完全不将那些可能当回事,但从没想到,对方会另辟蹊径在自己的车上做文章。
这一扎哪是扎在轮胎上啊,分明是扎在他心上!
祁凯这辆车的型号在国内根本没地方维修,就连零配件都无处可寻,原装轮胎更是天方夜谭,只能临时从原产地去买。
这会儿可不是后世跨过快递一周就能到的时代,从寻找购买到邮寄到手,祁凯足足要等上两个月!
但没辙,还是要等,车也不能不开,只能临时换上四个普通轮胎。
祁凯连油门都踩不得劲了,一路回家都是蔫耷耷拉的,又丑又土的四个灰扑扑的轮胎装在他闪亮的车身上无比的不和谐,把在这方面有点强迫症的祁凯搞得全身都泛着针刺一样的不舒服。
他决定这段时间要不就把车停在家里别开出来算了,谁知道林惊蛰那个神经病眼睛是不是还盯在这上头,弄轮胎还好,直接寄四个回国就好,可万一下次是剐块漆或者别的,祁凯真的会欲哭无泪。
他窝着一肚子火,在心中痛斥林惊蛰的阴险卑鄙,哪知回家路上,竟又遇见了一个更加不想碰面的人。
狭路相逢,他坐在车里暗叹流年不利,却也不得不降下车窗朝对方打招呼:“肖总。”
肖驰点了点头,目光从车身上划过一圈,停留在格格不入的车胎上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