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回到长公主府上,如何处置,那便是长公主的家事了。
但此一招等同于舍弃了霜灵,又给溧阳心头添了块大石,哽在那里说不出的难受。
萧驸马更是打落牙齿和血吞,满腹窝囊气无处可撒。
且不说辛苦维持多年的好夫君的名声毁于一旦,而且担了名头被婉贵妃塞了一个侍妾回府,以后这日子可想而知!
偏偏这内情有口不敢言,只能闷在心中。
萧驸马与温淑妃的贴身婢子私会一事,是后宫中许久没有过的荒唐事。
人前溧阳长公主与温淑妃情同姐妹,亲昵非凡。
但姐妹情,终究抵不过夫妻情。
此事为引,她们二人的情分便算是疏远了。
温淑妃意难平,多次去正阳宫求见陛下,但陛下皆以政务繁忙,根本没有机会见面。
直到溧阳长公主临行前那一日,皇上送行时,才得见了圣面。
皇上却是冷冷一句,“有闲功夫对一个婢子上心,不如好生规劝一下你的父兄。”
此话一说,不易于当头棒喝,震得温淑妃一时转圜不定。
若非皇上这么一句,温淑妃竟然没有察觉,这些日子的确很少听到关于家中事宜,传信的家奴入宫的次数越发少了,就连每月镇国将军府送给自己的补贴,也断了一月有余。
原以为父亲回京之后渐渐担任闲职,退出权力中央,之前幽州贪腐舞弊的事情年代久远,便不会再有人深究。
可她仍是低估了帝王心性,更不会知道如今的皇上早已洞悉所有。
而此时封禛心中,对温氏一族自然是有恨的,上一世耗费了十年周旋,甚至不得以将陈婠屈居冷宫,以至于天人永隔,抱憾终身。
这一世,谁忠谁奸,冷眼分明,他怎会重蹈覆辙?
温家的旧账,是时候该清算一笔了,趁着燎原火势还不到顶峰,必要消灭于伊始,方可保万全。
霜灵肿着双眼跟在溧阳长公主身后,依依不舍地望着温淑妃,但她又能如何?
如今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咱们一处长大这么多年,本宫从来没有求过长公主任何事情,”温淑妃思量再三,仍是硬着头皮唤住了溧阳。
溧阳心中是有气的,她生平从未受过如此背叛,“温淑妃有话直言,莫要误了时辰。”
她眉间一低,终于低下姿态,“霜灵心灵手巧,长公主若当真气不过,便打发到下房当作活,也是使得,望您念在往日的一丝情分上头,留她一条生路吧。”
溧阳听完,静静地凝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径直登了车。
温淑妃不忍再看,以身子不适为由,提前离了场面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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溧阳长公主离宫后不久,定远将军正班师回朝。
军队整肃,浩浩荡荡地入了淮安城。
紫蟒绣金的二品官服着身,衣摆上镇狮纹图,玉冠上东珠缵锦。
陈棠已是正二品的官职,再次回到故土,心境已然大不相同。
迎军百姓列队观看时,无不被当今天下最年轻将军的风度所折服。
冠绝三军。
一时定远将军便成了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百姓最为津津乐道的话题。
更何况,他年近而立,身居高位,竟然至今没有娶妻。
不知令多少闺阁秀女生出遐思万千来。
因为有御赐赦令,定远将军可佩剑出入皇城内苑,随时听命圣令。
君臣时久未见,一接到信报回京,皇上便速速传旨,令他直接入皇城面圣。
二人在正阳宫闭门彻谈了整整半日,直到晚膳时分才暂时停歇。
又责宁春亲自去往毓秀宫请婉贵妃过来同宴而饮。
陈婠早已思兄心切,自从得到了军部入京的消息后,连正装都未换,笃定了心思皇上会召自己过去。
果然没有料错。
来到正阳宫殿中时,陈婠眼前一酸,却又满心是对兄长无比的自豪之意。
褪去了京城贵养的白皙俊秀,边关风沙吹塑了大哥如今小麦色健朗的肤色,眉目深邃,豪迈磊落。
乍一看,险些要不敢相认。
陈棠肃身站起,恭敬地倾身一拜,“微臣,见过婉贵妃娘娘,念娘娘在京都万安无恙。”
陈婠缓缓上前,平扶一把,“将军边关戍守,本宫甚念。”
封禛亲自下榻,将她手儿牵住,“你们兄妹许久未见,先尽兴畅饮一番,待会朕自会留给爱妃和爱卿私下叙话的时辰。”
毕竟君主在上,陈婠和陈棠皆是循规蹈矩,不敢有半分逾越。
“这是你最爱吃的羹汤,再添些。”皇上天心大悦,十分体贴。
陈婠微微推辞,“臣妾已经用了整整一盅,用不下了。”
但她的推辞,仿佛丝毫不影响皇上的兴致,时不时和下座的定远将军闲谈几句,内容大都是泛泛之言,不涉及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