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枚金锭子塞到当值宫女手中。
低头交耳了几句,继而离开。
不一会儿,溧阳提着裙摆,从侧殿小门快速地入了内。
谁知脚尖儿还未站稳,却被一道声音喝住了,“你这是预备作何?”
一回头,竟见皇兄不知何时已然站在正门外,冷眼看着她。
怎会如此巧合!
早晨才听宫人们说慈宁宫今日当值的宫女是个好说话的,用银子就能管事,何况打探清楚陛下今日早朝一直要持续到中晌,为何偏偏会出现在这里?
溧阳只好收回脚步,“只见母后一面,溧阳此次回去,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回宫…”
见硬的不行,便来软计。
只是许多天来,被她骄纵的小性子已然闹得鸡犬不宁,封禛再也没有心思包容她的任性妄为。
“身为长公主,却无视宫规,此刻回宫去,不许再踏入慈宁宫半步。”
语气强硬,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溧阳哪里受过这样的额气,仰头迎上前去,“皇兄如今当真变了,可是身边有了那个狐媚子,就再不管亲妹妹了的?”
不提陈婠便罢,如此一提,想到自回宫以后,陈婠在溧阳种种小性子之下受的委屈,更是不悦。
“按位分她是贵妃,你应该叫她一声皇嫂,再不济也该称呼娘娘,”封禛敛袖,往外走去,“看来你是在徽州和驸马厮混的久了,规矩也忘得干净!”
溧阳追上去,倔强道,“在我心中,皇嫂就只有周姐姐一人。当初她为了救你,险些丢了性命,如今落得一身病根,如同废人,这些还不是拜皇兄您所赐?”
封禛凝视着她,已然厉色浓重,“溧阳,注意你的身份言行!”
溧阳并不甘休,“分明是她诬陷周姐姐,皇兄却百般纵容,竟将无辜之人定罪,留着祸水放在身边,而且就连母后也…”
话未说完,已然一巴掌落在她脸颊上。
下手并不重,但其中教训的意味却分明。
“皇兄…竟然会对我动手…”溧阳如何也难以置信,那个从小就宠着自己无法无天的大哥,有朝一日,会因为一个宠妃,而对自己如此无情…
“是朕之前教训你太少,才以至于将你养成了如此不懂礼数的刁蛮女子,”封禛冷声,“很多事情,并不如你表面所见,既不知内情,就休要胡言乱语,任意插手。后宫岂可是儿戏?”
一席话,言语分明,说的溧阳置气不语,只得闷声跟在身后。
她才明白,哥哥已经是天子,他所要的不仅是亲情,还有绝对的遵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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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日,广阳殿中气氛沉闷,就连偏殿的周才人,也不曾来走动。
皇上教训长公主一事,悄然在后宫里传开去。
宫闱中从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即便是皇上在婉贵妃娘娘的春榻之上待了多久,都有人计算着时辰,何况是这样明显的事情?
溧阳只觉颜面尽失,只想赶紧回徽州公主府去。
如此一折腾,就连帮助温淑妃和周才人争宠的心思,也消减了大半。
回想起今日皇兄的厉色,这才明白,他的决定,岂是自己一届公主能左右的?
正是百转千回的时候,忽而殿外有人禀报,说是婉贵妃娘娘凤驾。
溧阳端坐着不动,“什么风能将贵妃娘娘吹来?”
陈婠此来,妆扮的并不隆重,最寻常的宫装款式,鬓发上甚至未有钗环。
“得知长公主将要回徽州,本宫便准备了一些薄礼,权做心意。”她优雅大方地摆摆手,沈青桑便端来礼单,还有一副极其名贵的夜明珠手串。
溧阳仍在赌气,看着面前这张分明是温婉端庄的面皮,却总觉得不合眼缘。
不过陈婠身为后宫之主,就显得大方多了,丝毫不计较溧阳的小性子,宫人们背地里都对她的气度十分叹服。
“方才,见萧驸马往太康殿的方向去,想来你们夫妇二人有旁的事情要做,本宫便不扰人雅兴了。”
溧阳闻言一顿,“什么太康殿?”
陈婠微微一笑,“本宫没有记错的话,正是广阳殿不远处的那座宫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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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前,合秀宫的霜灵接到内务府通知,说去领新分的银碳。
恰好这厢温淑妃说要去广阳殿找溧阳长公主叙话。
谁知到了内务府,却被告知分例不足,还未入库记录完毕,最早要到明日才能领。
霜灵只好又折回去,岂料行至半路,正巧见了遇见一名颇为眼熟的宫女,像是广阳殿里当值的。
“温淑妃娘娘传姑姑去太康殿侧殿。”
太康殿毗邻广阳殿,平素多是听曲儿的地方。
“娘娘可说有何事情?”
那宫女淡淡一笑,“奴婢也不知呢,想来是听曲的,太康殿禁止喧哗,姑姑可莫要忘了规矩。”
霜灵自然是知道规矩的,从前跟着自家娘娘去过一回,大约是半年前的光景了,那时候是陪着陛下去的。
太康殿静悄悄的,唯有淡淡的吹箫弹奏之音传来。
霜灵循着侧殿的房门,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