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子里等待沉塘的一男一女,正是钟湖与佘云娘。
钟湖全身发寒,他也不知道怎么的,被打晕之后,醒来就在佘云娘的床榻上,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佘云娘迷迷糊糊,神志不清。
钟湖吓得赶紧挣脱,却不知道怎么的,一介弱女子的佘氏力气大得惊人,钟湖的臂膀上又青又紫。
还好佘云娘虽然像中了药,但还有那么一丝清明。
数次都控制住了自己,没真的缠住钟湖做出什么来,只是二人挣扎间滚来滚去,钟湖急着想逃可是下半身那玩意不听使唤,难免有了点苗头,恰好这时郑举人归家,这下可是逮了正着!
郑举人拉不住佘云娘,听到响动的邻里一起过来压住了二人。
佘云娘眼神发直,呆呆的,谁问也不答话,钟湖每次试图分辨,就只能空张着嘴发不出声,知道是那个修士在搞鬼,钟湖最后只好拼命求饶。
郑举人瞪了他半天,忽地跳起来让人塞住钟湖的嘴,对他拳打脚踢一番,就作出伤心欲绝的样子,说请乡老决断。
雨下得逐渐大起来,郑举人摇摇晃晃的来了。
他青白的面孔下,隐藏着一个不可说的心思:昨天佘云娘救来一个姑娘,安置在他家厨房里,那里比较暖和,郑举人一见,这姑娘生得比佘氏好看多了,身上戴了银饰,瞧着像云州的异族女子。
他正在暴怒,随即就起了要不得的念头。
就算娶不到这姑娘,日后他金榜题名,还愁没有官家小姐娶,到时候佘云娘就是多余的了,恰好她干出这等丑事!
郑举人觉得就算戴个绿帽子,忍着这耻辱,也要解决掉那对奸。夫,。淫。妇。
郑举人看到床榻上那人是钟湖时,真是吓得不轻。钟湖与他不是同乡,只在豫州郡的学子监同窗过一阵子,那时钟湖可是了不得的人物,连陈郡守都赏识他,专门把嫡女下嫁,后来又中了名次,直接进了翰林院做清贵官儿。
钟湖失踪的消息,还是郑举人前阵子从别的同窗那里听说的,据说钟家已经闹到京城去了,都说是钟夫人杀夫,原来——竟是逃到这里跟佘云娘通。奸?
郑举人脑子一片昏沉,又气又急,索性没彻底糊涂。
钟湖放着好好的翰林不做,跑出京城做什么,所图非小!当年他跟云娘也见过几面,莫非是早有情愫?
郑举人立刻让人堵了钟湖的嘴,钟家在邻城亲族势力比他大多了,身份闹出去,他这个王八亏就白吃了,再者朝廷命官的生死,还不闹到大理寺去。
索性错有错着,直接沉塘!事后闹起来,这边也是有理有据!
郑举人咬牙切齿的想。
他一来,佘家的人都不敢说话了,都是平头百姓。有个举人老爷做亲戚,巴结还来不及,哪里敢得罪,平日里面也不知道贴了多少钱过去,这下可好,亲家不成反倒结了仇。
当下就有人忍不住骂起佘云娘来、
佘云娘离开郑家,刚出城就清醒了,嘴被堵住说不出话,整个人木了,一个劲的流眼泪,尤其听到亲眷邻里大骂不休时,更是颤抖不止,偶尔瞪视钟湖的眼神锋锐得像刀子。
钟湖心知云娘将他当做了用药下手的登徒子,有苦说不出。
笼子被抬了起来,还绑上了石头,几个壮汉抬着就往河边走。
钟湖拼命挣扎,他知道那个修士想找陈禾报仇,而他娶了陈杏娘,如果对方不看重自己的身份与能力,绑他走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送上佘云娘的床?
笼子被扛到一艘船上,往河心划去。
钟湖左看右看始终没有发现那个修士,彻底绝望了,他忽然想到那天在扬州茶楼,听到那个话本时,修士怪异的反应,以及立刻改道来豫州的事。
——原定的复仇之计不能用了。
——那修士反悔了,自己对他而言没用了。
“哗!”
笼子重重跌进湖里,抛溅出好大的水花。
秋汛河流湍急,一会就没了踪影。
乡老杵着拐杖,众人各自骂了几句,也就散去了。
只剩下云娘的母亲,哭着想捞佘氏的尸体,也被佘家其他人一通好骂,绝了念头强行拖走了。
河流漩涡中,隐隐泛出黑气。
“噼啪!”
到了晚间,一道耀眼的闪电划过天幕。
城内一处宅院,雪色巨犬蹲在廊下,仰头看天,耳朵动了动。
“怎么了?”滕波走进院子,也跟着吞月尊者望了眼天色。
这时节雷雨虽少,却也不是没有,并无稀奇。
“没事。”大狗扫扫尾巴走进花厅内,妖兽的直觉让吞月有点不安,但这种感觉太微小了,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滕蛊王回来了?”
陈禾在与释沣下棋,用自身真元裹着棋子稳稳落下,释沣时不时指点几句。
两人都未站起,滕波也没在意,随便找了把太师椅坐下,揉着额角说:“我已问了白蜈那丫头的师兄,掳走她的人只有一个,身量比陈禾高一些,功法隐含烈焰,十分霸道。”
“西域赤霞宗?”
陈禾想到掳走钟湖的那个神秘大夫。
释沣凝神想了想,摇头道:“赤霞宗不出西域,门人弟子中若是有人去了中原,不是很容易查出么?既然浣剑尊者那边到现在都没有从西域查出线索,这很清楚,这个曾经是赤霞宗的人可能已经诈死,或者这辈子没有加入赤霞宗,另谋了出路。”
“带着一个凡人,再去云州掳走白蜈,这一南一北,也太远了些!”陈禾纳闷。
“也许这不是一个人。”
有季弘,有薄九城,自然也有别人。
“陈禾,你是否记得,去年我们在云州,初出黑渊谷时,遇到了一个言语奇怪的人。”释沣将陈禾的棋子打落到旁边,不动声色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