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炭的事她是经历过的,完全不用担心,她从容地过着日子。
新居里一样样地添着东西,住起来越发地自在。除了家里添东西,她还在房前屋后种了不少桃树杏树梨树。山上的树太少了,瞧着就不够好看,正好这些果树很好养,买了树苗种下,过上三年五载就能结果了。
也许自己吃不上这些果子,毕竟按着时间计算那时自己会随着铁石回虎台县,但她还是兴致勃勃让洛冰在给新宅种树的时候为虎踞山带了树苗,新宅是家,这里也是她的家。
新种的小树苗细伶伶的,不多的花落了长出的叶子也稀疏,但只看着青青的树皮柔软的树枝,宁婉心里就开心。有了树,她竟觉得山上的风竟也变得软和了呢。
这天铁石中午回来的时候,就见媳妇正抱着女儿仰头看着屋顶房梁上筑窝的燕子,不禁笑问:“前两天有个燕子要在屋子里筑窝,我见你把窗子关了将它们赶到屋檐下面去了,现在怎么让这只燕子留在屋子里?”
“先前的两只是拙燕子,只适合在屋檐下,今天这对是巧燕子,在屋里筑窝最好了!”
卢铁石就奇怪了,“怎么燕子还分巧拙?”
“你竟不知道?”宁婉就笑,“也无怪你不懂,老宅里没有燕子窝。”
说着指了正在屋子里上下翻飞,一会衔了一块泥回来的小燕子说:“你看,巧燕子长得小些,翅膀上带着白边。它们筑窝用的泥都是大小一样光溜溜的,窝也做得精巧,像小口的罐子一样;拙燕子大,筑窝用的泥大小不一,里面还有许多草棍,粗笨笨的,就像碗一样。因此我们三家村那边儿都只让巧燕子进屋子筑窝,而拙燕子只能在窗外的屋檐下。”
平日铁石倒不留神这些,如今细细一看果然不错,但还是不解,“只为了巧燕子的窝好看才许它们进屋,拙燕子的窝不好看就只能在屋檐下了?”
“当然不只为此,巧燕子从来不在屋里落一点脏东西,而拙燕子住的窝下面却会常有燕泥。”
卢铁石就瞪大了眼睛:“真有这样神奇事!”
“那是自然的,不信你只管看着,这些巧燕子干净着呢。”宁婉又说:“燕子到家里筑窝是最吉利的事,说明这家日子会越过越好。”
“嗯,这倒是不错。”
宁婉就说:“我刚看着这此小燕子就想起了我们,衔泥筑窝,一点点地添置东西,然后养大孩子,是不是一样的?”
“还真有几分相似呢!”
一家人看了半晌燕子,才用了午饭。宁婉就将帐本给了铁石,“我替把把帐都盘好了,记得很清楚明白。”
铁石就香了香她的脸说:“真要谢谢媳妇儿呀!这么多帐一两天就看完了,省了我好多工夫呢。”
“这点帐算什么!”宁婉就哼了一声,“过些时候的帐才会真正多了起来呢。”
“好媳妇,到时候你还要帮我看帐!”
“那是当然。”宁婉其实也喜欢做点事儿,“帐的事你就不必管了,我带槐花儿空闲时就看了,只是在外面你不要说是我看的就好。”
“这有什么可瞒的,”铁石就笑了,“驻在外面的百户所也好,行户所也好,哪一处的夫人不帮男人管事?甚至台站里不只要写上兵士的名字,就连他们媳妇的名字也记在上面呢,也是因为她们也一样守着台站。你帮我看千户所里的帐又有什么?”
宁婉曾听过一些,与安平卫、虎台县里的那些夫人不同,外面屯田、驻守的千户所百户所中女人们果然要承担更多的事务,倒释然了,只要自己别被人误解就好。
见铁石要出门却又叫他,“你身量高,把挂的帐子摘下来,下午我让白氏洗了收起来。”原来宁婉怕槐花儿被蚊子咬,又嫌熏香的气味大,便在炕上挂了轻纱帐子,女儿睡觉时就将她放在里面,蚊子小虫都飞不进,槐花儿睡得就香,小脸上不似有人家的孩子被蚊子咬了红包,又痒又痛地让人心疼。
当初帐子便是铁石挂的,如今他便站到炕上将帐子解下来,不免担心,“虽然家里有燕子,那也未必能将蚊子都吃光了,咬了槐花儿怎么办?”
“你就放心吧,只要家里有了燕子,蚊子就算不被吃光也会全部飞走了,它们最怕小燕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