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几个谁也没吃饭的心思。二丫煮了点米汤,炒了一碟子豆芽菜,叫冯玉姜吃饭。冯玉姜接过碗,在筷笼里拿了把汤勺,小心吹凉了喂小五。
这时候,外头忽然传来车的声音,冯玉姜扔下碗,几步冲出饭铺,便看到外头来了一辆警车。在女人孩子的迫切地目光中,钟继鹏从警车里出来了,下了车,看着自家女人孩子,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
“这大冷天,怎么都跑出来了?进屋去吧。”
钟大王最先跑过去,围着钟继鹏的裤脚摇尾巴,接着是小五,小五手里还抓着半个馒头,跑过去抱着钟继鹏的腿,仰着头说:
“爸,吃饭了,吃大米汤。”
钟继鹏一把抱起小五,拿下巴颏蹭蹭小五的脸蛋,又拍拍他的小脊背,说:
“走家,吃大米汤去。”
“钟继鹏,你这几天不要乱跑,就搁家里,再想起来什么事情就跟我们说。”车上的两个警察并没下车,隔着车窗交待了一句。
钟传强往前走了两步,说:“同志,家里去坐。”
“不啦,大过年的,弄上这个倒霉案子,年都别想过安了。”那个警察唧唧歪歪地发着牢骚,开车走了。
已经有邻居听到动静,伸头探脑地出来张望,二丫响响快快地招呼道:“周嫂子,刘三叔,要不家里去坐?”
“哈,他钟叔回来啦?案子破了吗?”
钟继鹏抱着小五,一回头说道:“该快了吧,谁知道呢,公安局查案咱老百姓能懂多少。”
经过冯玉姜身旁,钟继鹏空出一只手,扯了扯冯玉姜的袖子说:“冻死人了,赶紧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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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丫把厨房里煤球炉子提了过来,钟继鹏坐下来烤着炉子喝了一碗热腾腾的米汤,又把煎饼就着火炉烤热了,吃了两块,才跟一家人说起来这几天的事。
“公安局就是找我问我,怎么送她上的车,说没说什么话,有没有其他线索什么的。问我下班上哪去了,我说我送走了白红玲,回来经过剃头铺子,顺便刮了个脸,公安局都去查实了。一个一个查实了,就送我回来了。”
钟继鹏烤着火炉,搓了搓手说:“我哪那么巧骑车带了她几步路,算我倒霉。”
“就是,倒霉遇上了,往后爸你可别再随便送谁回家了,哪里轮到你送?”二丫说着,看看小五,小五坐在钟继鹏怀里,已经开始打起了盹。钟传强把小五抱过来,叫二丫:
“去给他弄点水洗洗脚。”
二丫说:“凑合一晚上吧,回头你再把他弄醒了,又得哭两声给你听。”
二丫给小五脱了鞋,钟传强把小五抱去里屋床上,跟二丫合力给小五脱了衣裳,塞进被窝里,小五猫儿一样地缩缩身子就睡了。
钟传强跟二丫对了个眼色,叫刚子:“刚子,还不去睡你的觉!”
“对对,都去睡觉去,天这个冷的,回你屋捂被窝去。”
钟继鹏这么一说,几个孩子便一起出了这屋,各自去睡觉了。二丫临走时瞟了钟传强一眼,钟传强给了她一个“你别管”的眼神。
钟传强跟二丫,一个大学一个高中,如今已经是家里文化最高的了,哪里是那么好哄的?看看冯玉姜一直就没开口说话,钟继鹏今晚上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怕是没那么容易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