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官司?拖死你!
骂“妓-者”?人家又听不到,好处到手逍遥自在去了。
生活就是有种种无奈,所以眼下的局势,还真按姜老爷子事先安排好的方向走。
想通所有关节,王曼抬头看向姜芙,四目相对她满脸无辜和不忍。突然间她心里起股无名火,这时候装可怜有意思?
虽然回家路上她已经解释清楚,之所以走这一遭,是因为家里拿姜蓉在英国的人身安全施压。但为了姜蓉的安全,就可以昧良心伤害无辜的姜奶奶,这是什么神逻辑。
姜奶奶招他们还是惹他们,建筑工程公司那边她是在挖墙脚,可她也没卖乖。说到底这事各凭本事,姜芙来谈条件她并不恼,但当婊-子还要立牌坊实在是太恶心。
“新工程那边是吴宇在负责,想要撤出来,也不是一句话的事,我们得先商量下。”
有了这种恶心的感受,王曼瞬间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不管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总不能当着姜芙的面讨论。
先争取点时间,指不定能悟出什么好办法。
“好,那我先回宾馆。”
脸上恢复笑容,王曼挽起姜芙手,阻挡住她往门边走的脚步:“姥爷刚说你字写得好,正好这会来教教我。”
姜芙脸色僵了僵,那不过是句托词而已,她都多少年没练毛笔字了。
笔墨纸砚取出来,她只能硬着头皮来上点,王曼那边也拿出自己这些天练字的结果。凭良心说姜芙字不错,可王曼在习字一途金手指太强大。
两张习作比在一块,高下立分。
虞老刚才的怒气消去点,当着外人面勉励王曼:“胜不骄,败不馁。”
“姥爷,我会继续努力。”
连声说着“献丑”的姜芙,却对爷爷此次计划产生些许怀疑。诚然他们家握着姑婆当年做瘦-马时的卖身契,甚至有照片为证。
可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就是名誉上那点事。这次算计的核心,就在于名与利的平衡。
拿爷爷的话来说,虞、杜二老虽然不缺本事和心机,但都很心软。徐老有事他们不会作壁上观。舍弃点蝇头小利平息此事,他们愿意付出代价。
果然不出所料,今日一切全都在爷爷算计之中。
可被王曼在书法上比下去,再看房内所有人,他们是一伙的。虽然表面上有喜悦有哀愁,但她能看出深埋在表象之下那股浓浓地向心力。
皱眉回到酒店,拨通北京那边的电话。汇报完后,面对来自爷爷的夸赞,她终于忍不住问出来:
“爷爷你应该明白,建筑工程公司的风波,本质在于家里没人有能力管理。这次我们能逼王继周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但并没有打击到他。”
言外之意,空有宝山而无自保之力,这次把底牌打出去,如何应对下一次攻击。
那头老爷子愣了一会,似乎下定了决心似得:“小芙不就能管?”
姜芙更是一呆,“小芙”这个称呼,她有多少年没从爷爷嘴里听到了,上次他这么喊她,似乎还是在姜蓉出生之前。
“我?”
“我是你爷爷,不是仇人,爷孙哪有隔夜仇。过去是我钻了牛角尖,你跟小蓉都是自家人,你们好了我们家也会更好。”
老人声音带着点颤抖,姜芙不由自主地眼眶泛红。爷爷这是终于想明白了?
“你姑婆的事,是我手里最后的底牌。等公司回来,我就交给你去管。小芙,不要恨爷爷,当初你姑婆做那些事,你也是知道,那次我们家元气大伤……”
姜芙隐约听说过,几十年前爷爷给姑婆找了户好人家。可姑婆硬是看上贫寒出身之人,执意悔婚。定亲对象打击报复,撤走了派给姜家的人手。战乱年达这可要命,那次差点造成姜家灭门。
从那之后他特别不信任家里女人,所以才对几位姑姑这样。
从这点来说,似乎这些年他的所作所为情有可原。抛却感情因素,能手握建筑工程公司,往后她也不会再受家里掣肘。
“爷爷,我会全力以赴。”
各自心怀鬼胎的爷孙俩,终于暂时性化干戈为玉帛。而在王家,姜奶奶也终于彻底坦白当年之事。
“要不是碰见老徐,大概我就得被送去给那个五十多的鸦片鬼做妾。”
好劲爆!
瞬间王曼忘记了姜芙提那些条件,全心沉醉于姜奶奶这故事中。从头到尾说完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她听得如痴如醉。
瘦-马这行也分三等,而姜奶奶就是最为珍稀的第一等。自记事起她便十指不沾阳春水,日日学习弹琴吹箫,吟诗写字,画画围棋,打双陆,抹骨牌,百般淫-巧,以及精细的化妆技巧和形体训练。
养到妙龄,当时姜家搭上了一位爱抽鸦-片的大帅。大帅荤素不忌,尤其酷爱美人,两方臭味相投一拍即和。
“那样的大帅,怎么可能做长久。”
听到王曼的问题,姜奶奶面露不屑:“那些为人清正治军有方的,也不是姜家能碰到。”
似乎还真是这样,这位大帅果然不长久。很快他失势,手下兵油子叛变,连锁反应随之而来,抱大腿的姜家可遭了秧。
走投无路之下,姜家只能投奔了当时门槛最低的赤党,误打误撞混到今天。
“那姜奶奶你是他们全家的大恩人。”
姜奶奶无奈:“都跟你这么想就好了,那些钱是你们费好大劲赚来的,没必要为我这点事白费。”
王曼今天才看出来,姜奶奶是这么个女中豪杰。她不仅表示一人做事一人当,而且还迅速想出主意。
“要是他们真敢来采访我,我就把姜家那些肮赃事全捅出去。”
反将一军,实在是高。
王曼心情豁然开朗,而后电话响起,那头虞虹报出个更好的消息:“我刚问了下,那专题的负责人是你穆阿姨,她直接把这块给抹掉了。”
“那太好了,我现在就告诉大家。”
挂掉电话王曼直接开一瓶香槟,害他们这一大圈人担心半天,原来姜家连最基本的关系都没走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