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太久,在这一刻来临时候,使得她迅速陷入绝望,又很快崩溃。
“不要、不要……我求求你……”她语声哽咽得厉害,身形抖得似风中落叶,“你让我去见淮南王,我告诉他是谁收买了我,我求他给我个痛快的了断。求求你……”
淮南王的手停下,头脑因为她的言语清醒过来,从牙缝里磨出一个字:“谁?”
“……你带我去见……”
淮南王捏住她下巴,再度询问:“谁?”
她太害怕了,怕得要死,如果不是如此,已能听出在她面前的正是淮南王。
“是睿王,是睿王……”
睿王。
淮南王松了手,后退几步,身形跌坐在椅子上。
以前有过这猜想,但是睿王只是猜测的目标之一。
太子、皇后、睿王,都是他反复斟酌之后所怀疑的。自心底,他觉得太子的可能性最大。因为太子的处境曾经甚是艰辛,太后做过几件让太子险些保不住储君位置的事情。
所以在他看来,最恨太后最想把她不露痕迹地除掉的人,应该是太子。
猜错了,竟是睿王。
这样看来,睿王从很久之前就在觊觎储君之位了,也是从很早之前,就打定主意把他当个木偶小丑一般作弄了。
如果他还没发现钟情的女子是祸水,日后还不知要闹出怎样骇人听闻的事情。查出来也不怕,是他淮南王府里的人做的,他是罪魁祸首,他会做替死鬼。
不难看出,他在睿王眼里是怎样一个可笑的能够随意利用的人。
皇室中人容不下太多亲情,即便如此,他对睿王和三公主还是有几分手足亲情的,可是睿王呢?
不动声色地把他变成了一枚棋子,不着痕迹地就毁了他。
是,他已经被毁了。
他从来不敢有不该有的野心,宁可自幼被母妃数落着没出息,也不曾生过妄念。他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争的,去争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等同于自寻死路。
不要权势,只想有个情投意合的人陪着自己,度过一生。
他错了么?
这想法没错,错的是识人不清错信于人,错付了一场深情。
睿王……
淮南王站起身来,踱步至外间,唤人让幕僚连夜过来议事。
如今也该他算计算计别人了。
?
☆、第143章
? 这日深夜,心情原本不错的皇上得知了一件事:
三公主写信给皇上,称睿王在送亲途中行径放荡,只顾着游山玩水找乐子,前两日更是因着看中了一名小家碧玉,私自离开送亲队伍,不见了踪影。她既伤心又心急,伤心的是一母同胞的兄长竟将她的终身大事当儿戏,心急的是睿王一去不回头,她不知是继续赶路还是原路返回。
末了,她请求皇上,若是可行的话,另派一个人送亲,对外只称睿王在途中染了风寒,不能照常赶路。
一封信里,她的语气又焦虑又恼火又委屈,让皇上为之动容。
随后,皇上大发雷霆,将皇后拎到面前狠狠一同数落,指责她教子无方,“那不肖子孙竟在这当口一心游玩不务正业!他若回来,朕定要打断他双腿!”
皇后了解皇上的脾性,在这时候自然是三缄其口,一句为儿子辩解的话也无。
只是这样一来,宫里的宫女、内侍都得知了这件事,各自转告给相熟之人。
没出第二日上午,睿王的事已在朝臣之间传播开来。
皇上能有什么法子?只能依照三公主的说辞,选了就近的在封地的康王代替睿王送亲,对西夏只谎称睿王抱病。
太子监国,淮南王在闭门思过——近前的两个儿子都不是不能去做这件事的。
末了,皇上才命太子派出人手,加紧寻找睿王下落。
蒋修染听了失笑不已,心说三公主可真能编排睿王。
这日是寒哥儿的洗三礼,时近正午,蒋修染一为送贺礼,二为着正事,到了城西别院。
别院里热热闹闹的,外院、内宅都有官员、女眷前来登门道喜。
有人问起袭府的人,这样大的事情为何不留在府里,袭府的人说辞一致:请人看过风水,府里与胎儿有些相冲,为着母子平安才来了别院,府里一些院落要修缮一番,过一阵子才搬回去。
修缮一些院落的事儿是真的,宁氏已命外院的人开始着手,重新修缮正房和正房东侧的院落,等搬回去时,便让香芷旋与袭朗住到正房,她呢,能够完全的过清闲日子享清福了。
蒋修染在外院用过饭,找时间与袭朗说了一阵子话,先问的是:“我听阿东说三公主的亲信径自来了你这儿。她一定是准备好了几封信件要你选吧?”
袭朗颔首,知道他意在说什么,道:“你得相信,我是选了一封看起来说法最客气的书信。”
蒋修染绷不住笑起来,游山玩水、寻花问柳还是最客气的……不过,这还真是三公主办的事儿。
“她也没法子。”袭朗倒是挺理解三公主的,“不是她不仁不义,是睿王不管她的安危率性而为,她除了明哲保身置身事外,还能如何?”
“这倒是。”
随后,袭朗瞥了他一眼,“你那些手下,能不能少盯着我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