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照片,应该是他还没有被拐卖的时候拍的,照片上的男人和女人,应该就是他的父母。男人身形挺拔俊朗,眉眼之间隐隐还能看到林希此刻的风神俊气,而女人更是风韵十足,容颜宛如初生的水仙般美好。他们和李悬在新闻上看到的憔悴无比的照片,几乎是判若两人,可以想象,失子之痛,是如何日日夜夜翻来覆去地这么着这对父母脆弱的神经。
李悬放下相框,不忍再看。
走出房间门,正好看到徐烨拎着早餐袋子进了屋,看到李悬醒过来,挠挠头,冲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李...天后好,那天在酒吧,咱们见过的。”
李悬记得,他是林希驻唱的那个地下酒吧的调酒师。
“叫我李悬就可以了。”天后这个称号,她现在倒真是不敢当,毕竟那件事之后,她就已经退出歌坛了。
她走到阳台上,大黑狗毛毛一见她过来,连忙起身围着她转了一圈,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吐着舌头趴在她面前,想让她挠他的肚子,李悬想到那天它对歹徒的凶恶模样,还是有些害怕。
“奇怪了,这狗不怎么待见陌生人的,怎么这么喜欢你呀?”徐烨走过来想挠挠它,毛毛立刻站起身,不给他摸。
“可能他在我身上嗅到了同类的味道。”李悬回答。
徐烨愣愣地看着她:“啊?”
知道他误会了,李悬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是说,我也养狗的。”
“噢噢。”徐烨点了点头,会客厅将早餐盒摆到桌上:“过来吃早饭吧,昨天晚上你可劲吐了好几次,现在胃肯定特难受。”
倒还真是,李悬捂着自己的肚子,隐隐约约记得,她好像是奔厕所吐了好几次,还弄脏了地毯和沙发,她的脸微微一红,表情显得有些尴尬:”昨天晚上,肯定特别糟糕,真是麻烦你了。”
“跟我没什么关系,是林希在伺候你。”徐烨一边说着一边筷子摆出来。
“咦?”
不是吧!
怎么可能!!!
“你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走哪都是大爷,其实这家伙就是嘴硬心软。”徐烨邀请李悬坐下来,给她叉了个馒头:“平时说话有点冲,但没什么坏心,要是哪里有得罪你的地方,我代他向你道个歉,但是他真的特别有才华,所以...希望你海涵他不好的地方,以后能多帮衬他,毕竟娱乐圈这种地方我还是知道一点,像他这样一没背景二没钱的灰小子,想混出头,很难。”
原来是给他说好话来的。
“就林希那狗脾气,朋友应该也不多吧,你待他倒是很不错。”李悬将馒头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就着豆浆吃,试探地向徐烨打听:”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那说起来就牛逼了!”徐烨一边将咸菜包进馒头里,一边颇有意兴地说道:”得有三四年了吧,那时候我刚进城啥也不懂,脾气也硬气得很,在酒吧打工,经常和客人发生矛盾,有次我得罪了一个城里的小子,晚上他叫了一帮街头混混过来找我麻烦,说起来也挺丢人,我一乡下娃哪里见过那阵仗,当时吓得腿都软了,跪在地上一声没敢坑,他们让干啥就干啥,结果还是没少挨拳头,被揍的七晕八素,当时酒吧人多,但是因为他们声势大啊,没人敢过来帮我一把,除了林希。”
徐烨想起当时的状况,还记忆犹新,印象太深刻了,那时候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拿着一个啤酒瓶子,直接爆了那毛小子的脑袋,砸的他头破血流,下手是真的狠!后面就乱起来了,那十来几个街头混混抄起啤酒瓶子一轰而上,林希没有丝毫怯意,提着一根高脚凳就和那帮家伙干起来,那家伙不止骨头硬,脑袋更硬,好几个酒瓶子砸在他头上,那就跟鸡蛋碰石头似的,硬生生把那些家伙给打跑了,不,不是打跑的,是他的气势,那股不要命的劲儿,把他们吓跑的,城里甜酒罐子泡大的毛小子们,哪里见过这种亡命之徒,当时就被吓得跑没了影儿。
“当时他脑袋都成血葫芦了,一声没吭。”徐烨啧啧地感叹道。”不然我怎么服气他呢,就他那逮谁刺谁的劲儿,真是没什么朋友,不过这人吧...”他抬眸看向李悬,认真说道:”你知道野草吧,野草顺风而生,火烧不尽,可是林希不一样,他是草,从泥里钻出来的,糙生糙长,却逆风而生,风越大,他绷的越紧,越是要挺直了身板迎上去,不管是谁,都折不了他,因为他的根茎里有气,硬气。”
李悬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回答,门“砰”的一声,被林希一脚踹开,他昨天还打理得规规整整的新发型现在完全是一头鸡窝,长手长脚走出来狠狠瞪了徐烨一眼,嘴里咕哝了一声:“吵吵吵,烦!”
“哎,大清早谁惹你了,发脾气也要注意场合,有客人在呢!”徐烨加大了音量很不客气地凶了林希一声。
“什么客人,女酒鬼,吃了饭快滚。”林希说完坐上了桌,抓起馒头咬了一口,就被徐烨踹了一脚:“洗脸去。”
林希将馒头往碗里一放,去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