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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GL_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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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较之下,王鄞淡定多了,斜着瞥一眼贻川,提起羊毫在槐桑准备好的浓墨中舔了舔,笑道:“你这丫头何时才能向槐桑一般安静些呢?”

  一提到槐桑,贻川弯成弦月的嘴就耷拉下来,白一眼槐桑,道:“奴婢才不要跟她一样,整日跟个闷葫芦似的,没劲极了!”

  这么些天下来,槐桑早已习惯贻川一天一个变的称呼,连眼睛都不抬一抬:“如今皇后觉察到娘娘的用心,必然愈加提防娘娘。对她们而言,敛财是板上钉钉之事,只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而若整修行宫之事落实……”

  “你是怕宰相之人负责,从而中饱私囊?”王鄞笔尖停了停,微微一笑,继续在宣纸上写着,“不必担心,我亦不想皇上真的去整修什么行宫,劳民伤财的,不过想借这个契机,让皇后露个马脚出来罢了。她挡也好,掩也罢,反正必须是要做点什么出来,一动就难免有破绽,我们只需静候便好。”

  “娘娘说的是。”槐桑道。

  三言两语写完,王鄞往上吹口气,接过鸽哨,轻轻一吹,一声清亮婉转的响声过后,一抹雪白便远远从黑暗中扑棱棱飞来。

  雪鸽停在窗框之上,黑豆子一般的小眼睛机灵地到处转。

  王鄞将手上的宣纸叠好,塞入鸽子脚杆子上绑着的小竹筒内,低着眉眼问道:“槐桑,你可知如今蜀中的旱情?”

  “奴婢并不清楚,主子回去之后,一切事宜便尽在其掌握之中,她没有必要再联系我。况且,娘娘与主子……不是一直用雪鸽传信么?”槐桑疑惑道。

  王鄞见槐桑不像欺瞒,便点点头道:“无事,我不过随口问一句罢了。”

  绑结实之后,雪鸽又啄了几口王鄞手心的鸽食,终于恋恋不舍地扑腾着翅膀飞了远。

  王鄞立在窗口又看了一会,许久才喃喃道:“如今即将到风口浪尖,暂时就不要联系了,免得不小心落人把柄。”

  贻川与槐桑远远站着,皆不知说什么好,只互相望一眼,继续沉默着。

  王鄞迎着风口扬了下颌,负手而立,孤独而自负的模样竟与祁无雪那么相似。槐桑鼻尖不住发酸,低下头去,免得被身边的贻川瞧见眼眶发红。

  两日后午后,王鄞照例风雨无阻地拎着食盒到日兆殿替汝怀“排忧解难”。

  汝怀见到王鄞便十分高兴,将堆得愈发高的折子一推,执了银勺舀了蟹酿橙,细细品尝后笑道:“这是你家乡菜罢,咸鲜可口,果真做得极好!”

  王鄞转而立到汝怀身后,提着双手,轻轻捏着其脖颈道:“这虽是臣妾家乡菜,不过臣妾亦是为了皇上现学的。臣妾想着这几日皇上连着吃了不少甜的,必然腻味了,便自作主张改了口味。皇上若不喜欢,可千万要告诉臣妾。”

  汝怀笑呵呵道:“真难为你了。看来朕重新给你这‘昭妃’的名号果然是对的。”

  王鄞嘴角一扬,面上鄙夷,口气却依旧轻柔,叹口气道:“臣妾自然明白皇上的心意,然而宫中诸多流言蜚语,说什么臣妾不过罪臣之女,只是在皇上耳边吹了几天耳边风,便无端成了凤凰,臣妾听着,心中不免有些难受。”

  “哦?竟有此等言论?”汝怀皱了眉毛。

  “然而想想亦是,臣妾的确并未多做什么,真真承蒙皇上错爱了。”王鄞道,“想来这后宫妃嫔空位的确不少,皇上也有两年未选秀了,这后宫林林总总又失了不少高位的,皇上不若乘此机会提一些姐妹上来罢。如此一来,姐妹们亦不会吃臣妾的醋了。”

  汝怀慢慢咀嚼着糕点,道:“说得不错,这些日子朕忙于政事,倒是忽略了后宫之事。那么,以你之言,提哪些人上来好?”

  “这个嘛,臣妾自然不好多言。”王鄞转至汝怀面前,抿唇笑得极为盈盈,“臣妾只想到一人,颦贵人伺候皇上也有大半年了,先前揭发容贵妃一事亦有功……”说着,王鄞故作惋惜地叹口气。

  汝怀道:“听闻你从前与容贵妃交情不浅,此番却还能想着颦贵人,这番心思确实令人感动。说起来,朕亦是有些时日没去看看颦贵人了,那日见着其容貌皆有些消损。”

  “所谓为伊消得人憔悴,想来颦贵人必是想念皇上才消减不少罢。”王鄞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得还特真诚。

  汝怀终于点了头,叹息道:“说得有理,那么便提了她为小仪罢。待朕处理完了折子,便过去瞧瞧她。其余的,朕再提两三个上来,免得这后宫太过冷清了。那虞选侍亦跟了朕多年了,如今出来不少时日了,亦乖顺懂事,便提为贵人罢!”

  “皇上英明。”王鄞笑道。

  王鄞正准备动手收拾所剩无几的盘碟,想着如何开口问问内务府那三千两之事,殿门边便多了个雍容的身影。

  “昭妃果真体己,日日来日兆殿,也不嫌麻烦。”陈嫀如今看见王鄞,就像瞧见眼中钉,肉中刺一般,“臣妾给皇上请安。”

  “起来,你怎么也有空过来?”汝怀抬抬下巴,“你来的正好,昭妃的手艺甚巧,做的这些糕点比御膳房的还要好吃几倍,还剩下些许,你也尝尝罢。”

  陈嫀扫一眼桌上白瓷中央所剩无几的糕点,又抬眼望一眼笑得秋水春泓的王鄞,惋惜道:“臣妾中午吃多了,现下有些腹胀,怕是享用不起了。”

  王鄞不勉强,收了瓷碟,道:“皇后娘娘若不嫌弃,来日臣妾做了亲自送到凤禧宫便是了,只盼娘娘别嫌弃。”

  “昭妃说的哪里话。”皇后瞥一眼,又对皇帝道,“皇上,臣妾听内务局的李公公说了行宫翻修一事。”

  王鄞听着,手上便刻意慢了下来。

  “嗯,你有何想法?”汝怀不紧不慢道。

  “臣妾以为,翻修行宫自然是好事,然而……李公公告诉臣妾,内务局怕是没有那么多存款了。”陈嫀为难道,“且后宫各宫的秋衣亦要新置办起来,又是一笔支出啊。皇上不若再行三思,减少些需求。”

  “有这等事?去年朕听李公公说,内务局的银两可充沛得很哪,每年都得盈余个一两千两的,这么屯下来,还拿不出这个三千两?”汝怀挑着眉看着陈嫀。

  “这……”陈嫀一时有些语塞,“不然,臣妾再命李公公好好算算清楚?”

  “若内务局资金确实如此短缺,臣妾就不要今年的秋衣了,先前还剩下不少能穿的,皇上的事要紧。”王鄞整理好食盒,笑着说,顺带瞟一眼陈皇后,只见其果真脸色黑了黑。

  “爱妃果真体恤。”汝怀展颜握了握王鄞的手,又皱眉冲陈嫀道,“如今内务局已经到需要克扣妃嫔日常支出来维持了吗?”

  “这……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只是说,内务局暂且拿不出三千两那么多,并非要克扣昭妃的新衣钱。”陈嫀忍了半天,才忍下想冲王鄞翻白眼的冲动。

  “那么,内务局到底能拿出多少钱?”汝怀有些不耐烦。

  “大抵……两千两。”陈嫀道。

  汝怀道:“那就先用着,若不够,到时候再抽钱出来。”

  陈嫀不动声色舒口气,笑道:“多谢皇上体谅。”

  “好了,你们先退下罢。”经了这么一出,汝怀有些头疼,便按了太阳穴对两人道。

  “昭妃这两天跑得挺勤啊。”刚出日兆殿,陈皇后便似笑非笑地开了口。

  “臣妾不敢,只不过觉得皇上甚是辛苦罢了。”王鄞颔首道。

  “你可知人这最可悲的是什么?”

  “臣妾不知。”

  “最可悲的是,注定做不了珠玉,却还要拼命去磨砺。”陈嫀淡然一笑,“若其安心做砂砾,至少能求得不痛不苦,一生平安。”

  王鄞弯唇,毫不迟疑道:“娘娘教诲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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