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紧紧咬着唇,看着元光镜中,那御剑飞行的少年,心中翻起滔天的恨意。
他尤记得上一世,洪儒文变心后的决绝,甚至在最后,害怕自己逃走,竟亲自用玄铁锁住自己琵琶骨,困于囚室之中。而他做这一切的原因,不外乎是为了讨好新欢。
直到墨言感到口中有一股血腥之气的时候,才惊觉自己竟然恨得将唇都咬破了。
“墨前辈,晚辈洪儒文求见!”少年的声音于殿外响起。
墨升邪伸手一挥,将半空中的元光镜收起,拉了墨言,朝殿外走去。
殿前广场上,白衣少年仗剑而立,面带微笑。他身后四名白衣剑士,面色凝重,不发一言。
白衣少年先朝着墨升邪行礼:“见过墨前辈。”
墨升邪上前将白衣少年扶起,温言道:“不必这样客气,以后言儿还要多靠你照顾了。”墨升邪这一生,恐怕是第一次用如此温和的语气,和一个后生小辈说话,若非要将独子托付于昆山,他根本就不会对洪儒文这样的后生小辈多看一眼。
洪儒文谦虚两句,便朝着墨言看去,笑道:“这就是墨言弟弟吧?真是人中龙凤,不可多得。”
墨升邪尽管不耐烦这些虚礼缛节,但依旧耐着性子微笑道:“是的,言儿,这是你文哥哥。”说这话的时候,墨升邪心中极不情愿。他已经活了千年之久,成名之时,洪通天尚且是无名小卒,见到他都要恭恭敬敬叫上一声前辈。
若不是墨升邪当日曾经于洪通天落难无名之时,搭救指点过他,洪通天焉能有今日?
若是自己没有走火入魔,洪通天见到自己儿子时,恐怕都要恭敬下拜,又哪里轮得到洪儒文前来认弟弟?
想到此处,墨升邪心中未免有着一丝苦涩遗憾,但如今却已经别无选择,幼子寄篱人下,只能够如此了。
墨升邪说了这句话后,就等候儿子和洪儒文互相见礼,但他等了半晌,却等不到任何动静,他扭头朝着墨言看去,只见儿子微微低头,面上没有半点表情,但袖子中抓着自己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再来一次,还要和仇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就算是当年的事情,已经过了百年,但当墨言再次见到洪儒文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微微手抖。
他不忍去想上一世是如何被这个人对待的,怕往深处想,就立刻会拔出父亲的佩剑,将此子斩于剑下。
他现在能够做的,只有尽量的压住自己的情绪,让恨意不至于流露。
墨升邪丝毫不知爱子心中所想,只当他不愿离开自己,便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又和洪儒文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听见洪儒文道:“家父本来说要亲自来接的,但是因为临时有事无法脱身,所以命小辈前来。家父道,墨前辈肯将公子托付于他,是对他莫大的信任,也是昆山莫大的荣耀。家父必将穷尽一生,好好教导墨言弟弟,使其不负墨前辈盛名。若是前辈不嫌弃,晚辈愿与墨言弟弟结为双修之缘,将来共掌昆山,以报答前辈曾经对家父的恩情。”
5真爱
“晚辈愿与墨言弟弟结为双修之缘,将来共掌昆山,以报答前辈曾经对家父的恩情。”
墨升邪一愣,仙家之间不是没有结亲的,但修道之人,寿命长久,往往有百年千年的寿命,从来没有说还在幼年时期,便定下此事的。
他略一思索,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父亲的意思?”
洪儒文道:“家父有此意,但不敢孟浪,他心中日日念着当日墨前辈的恩情,只恨不能够报答,此次听说墨前辈欲将独子托付,便有了此意。晚辈一见墨言弟弟,便心中喜爱,怜其……”说道这里,洪儒文忽然卡壳,他本来想说可怜他马上就要丧父,但也不敢当着墨升邪的面这样说,正在想怎么措辞的时候,墨升邪忽然道:“不用说了,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你们……言儿没了我,一个人孤苦伶仃,若是你们父子肯照料他一生,也算是他的造化。”
洪儒文便道:“父亲定会好好照料墨言弟弟,传授他一身功夫。日后我和言弟共掌昆山,必不让他受半点委屈。此次出发前,父亲就已命后辈带来血契,若是墨前辈不嫌弃,小子愿与前辈定下血契,将来若有反悔,定然天打雷劈,受万蚁噬心之苦而死。”
墨升邪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昆山乃是中土四大门派之一,虽然比其它三派略有不如,但如果儿子能够和面前这个洪儒文共掌昆山,也算是个好的去处,自己也能够闭眼了,只是不知道儿子愿不愿意,这么小便定下终身,将来若是儿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意中人,又该如何?
想到此处,墨升邪忍不住朝着幼子看去,低声问:“言儿,你儒文哥哥说的事情,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