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然站起来把他扑到沙发上,脸在他胸口蹭了个够,“你当然要爱我,你只能爱我。”他虽然不太乐意,也问道:“你什么时候和她去鉴定?”
“再等等。”蒋兆川抚着他的头发,漫不经心的问,“宝宝要不要一起去?”
澄然知道他在等什么,等沈展颜除了把孩子生下来就再无别二选择。他猜沈展颜现在该是真急了,别的不说,光挺着那大肚子过年就够折腾的。为了躲那些亲戚,说不定过年那几天她都藏外面去了。现在她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她的肚子结婚,也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想起这八个多月的等待,难道到时候她是想大腹便便的穿婚纱吗?
蒋兆川存了心让她等,一直滑到三月初,正好离沈展颜说的预产期只有一个月了。她终于按捺不住,催促的声音一次比一次焦急了起来。
去鉴定中心的那天澄然有课,只蒋兆川一人去了,沈展颜在沈母的搀扶下也姗姗来迟。大抵是养胎辛苦,沈展颜看起来异常的憔悴。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孕妇装,洗去了所有脂粉,肚子高高隆起,小腿浮肿,长发松松的挽着。她苍白而又臃肿,只在见到蒋兆川的时候眼里才迸出热切的曙光,给整个人都添了一抹精气神。
沈母一见蒋兆川,几乎连眼珠都要瞪出来。她恼怒的想冲上去把他骂一顿,可看蒋兆川那一身的派头,冲天的怒焰又随之少了两分。
做羊水穿刺大约只要五分钟左右,风险率也很低。只是沈展颜月份太大,错过了最好的时机,现在每走两步都气喘吁吁,连站都站不稳。沈母一直扶着她,脸色不佳,好几次欲言又止,却不敢真冲上去跟蒋兆川呼喝。她也懂怎么看人,知道能不能得罪。她只能小声的跟沈展颜抱怨,说这人就算是真成了她的女婿,恐怕也不会给她好脸看。
沈展颜抚着肚子,勉强的笑了一下。
她们从科室出来的时候蒋兆川正在打电话,他站在走廊里,靠着窗说话,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从他接连不断的语音里判断出,他的心情应该是极好的。
蒋兆川握着手机,嘴角始终带着笑,“爸爸很快就回去了,宝宝吃饭了没有……爸爸过两天要出差,周末宝宝就先在广州,大概四天……”他点点头,说着这两天的安排,只字没提沈展颜和她肚里的孩子,几分钟后终于模糊的带了一点,“好,不看她,不用一个小时,回去就给你打电话……”他反复说了很久,笑意逐渐扩大,眉目都舒朗了起来,“嗯,爸爸爱你。”
等他转过身,沈展颜的脸上已经白的再无血色。她哆嗦起唇盯着蒋兆川收回去的手机,一点也没有想到他和澄然还保持着联系。
蒋兆川依样去抽了血,被通知鉴定书结果要5-7天左右,到时候负责人会提前给他们打电话。蒋兆川听完也没有停留,抬脚就要走。
经过沈家母女的时候,沈母的不满已经完完整整的写在了脸上,“我女儿辛苦给你怀孩子,你就是这样当爸爸的!”她一张老脸都皱在了一起,哼哧哼哧的直喘气,“我看你人长的还好,就这么不负责任,她还是黄花闺女,被你这么糟蹋。”
“妈!”沈展颜马上制止了她的荒唐话。沈母抚了抚胸口把戾气吐出来,才能继续,“好,你不承认没关系,医院是不会骗人的。等鉴定书出来,你想赖都赖不掉。”
蒋兆川的目光在沈展颜的肚子上打量了几个来回,“还是换个小名,宝宝不适合他。”
沈展颜僵直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蒋兆川绕过她离开,连沈母使劲掐她都没有反应。直到脚步声离远了,她才感觉到腹中传来的阵阵疼痛。
蒋兆川第二天就带上林湘婷出差去了,过了六天才回来。每逢蒋兆川出差,澄然都是在广州和朵朵她们呆在一起。蒋兆川每天一个电话,回来的那天刚好是周末,澄然也在第一时间买了车票回去。
赶在晚餐之前回了家,澄然差不多有两个礼拜没见到他了,晚上洗过澡之后就紧抱着蒋兆川不肯松手,一叠声的喊着“爸”,断断续续的说着有多想他。
蒋兆川亲着他的脖子,闻到身上都是清爽的沐浴露的味道,恍惚觉得连奔波的疲意都褪去不少。他把不停乱动的澄然圈在臂里,“好了,先睡觉。”
知道他出差忙,澄然埋在他肩头努力酝酿睡意。最近他的手机很平静,他一时间都快忘了还有个大肚女人在等他爸。在广州的日子枯燥,每到了周末才能最放松。澄然莫名的想到一个词:异地恋。
他埋头直笑,对上蒋兆川疑惑的目光,又迅速的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门被敲响的时候,澄然正坐在蒋兆川的腿上颠簸。房间里的窗帘拉的紧密,大白天的也只剩一层暧暧橙光。澄然满头的热汗,灼热的汗珠都顺着脸颊往下淌。他搂在蒋兆川的脖子上,气喘吁吁地亲着他,你追我咬,正吻的火热。
偏偏大门这时候被敲响了,一声接一声的传到房间里。澄然猛地打了个哆嗦,手搂的更紧,被由下而上的顶撞,说话间也带了颤声,“爸,有人……”
俩人身上都是汗津津的,澄然顺着蒋兆川的背一摸,就沾湿了满手。彼此都正在弦上,就算听到敲门声也没有人想动。没人响应,还以为门外的人会自觉离开,偏偏是越敲越大声,还隐隐的夹杂了喊声。澄然十分恼怒有人这么不知趣,身体不由自主的崩的更紧,马上又哭着喊出声,“爸,你轻点……”
估计再这么敲下去,没多会物业就要上门了。蒋兆川不得不提前停了动作,扭曲了脸才能强忍着把自己退出来。澄然精疲力尽的躺在一边,望着彼此还没消下去的那根,这种突发状况要是再多来几次,他以后都会有障碍了。
蒋兆川去洗手间拧了一把毛巾,包着自己的硕物冷贴下来,才套上衬衣和长裤,在澄然脸上亲了两下,叮嘱道:“宝宝别出来。”
澄然喘气不匀,勉强点了点头。
蒋兆川打开房门,只听那喝骂声又清晰了不少,“你这臭不要脸的东西,你给我出来,你害人不浅……”
他迅速关了门,可澄然也听清楚了。他刚经历过混沌的脑子动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什么,在床上鲤鱼打挺了半天,才又翻又爬的下了床,找了一套衣服换上。
这才几分钟,客厅里就热闹的不行,沈家一家三口都在,两个老的活像吃了枪药,女的闹,男的骂,沈展颜则双手护着自己的肚子,一副苍白的随时会倒下的样子。
看她的脸色就知道怀孕期间肯定调理的不好,穿着邋遢,皮肤暗黄,只一个肚子大的出奇,哪还有半点以前的风采。
一份白纸黑字的鉴定书刚好摔在澄然脚下,澄然匆匆扫了几字,就在鉴定结果那行有几个标志性大字:无血缘关系。
沈母手舞足蹈的在喊:“不要脸的东西,你个畜生……”
第94章 地位
澄然竖起耳朵又仔细听了一下,才确定那老货的“不要脸”是在说他爸。
他真觉得好笑,投去的眼神全涌了鄙夷。这一家人怎么回事,女儿会装腔作势,两老的就犹如恶鬼上门,黑白脸全唱全了。
眼看这三人凑在一起,澄然更庆幸当初的坚持,幸好他没有让蒋兆川去结婚,幸好没有!不然摊上这样的女人,这一大家子,他爸的下半生怎么可能见好?他们处在这样的位置就算了,不要把他爸爸也拉到同样的泥潭里去。
澄然现在走上两步还觉得疼,尤其硬生生逼下的欲望更让他也没个好脸色。他朝这剑拔弩张的一家三口扫了一眼,视线停在沈展颜的身上,实在没忍住,一声嗤笑就冒了出来。
蒋兆川更不可能跟他们大吵大闹,他由着那二老喘够了,喊够了,才面色不虞道:“鉴定结果也出来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还想怎么样,这一家三口同时张口结舌了一阵,还是沈母在喊,“你占了我女儿的便宜,想这么就过去了,这事没完!”她眼下青黑,脸皮挤得狰狞,一看澄然就疯的更厉害,她拿食指用力往澄然的方向指,满嘴的不干不净,“就是你,就是你这个拖油瓶,害的她没钱没房,害得她都要结婚了还只能住在娘家。你这不要脸的,活这么大了还不断奶,要不是你……”沈母正嚎的用力,突然就被人拉了一下,拉的她一个踉跄,她刚不耐烦的说了句“干什么”,就听沈父喝她,“你少说两句。”
沈母猛地打了个恶寒,果然蒋兆川正拿充血的眼睛看她,他往前刚走一步,沈母马上抓着沈父在身前挡去,色厉内荏的喊,“干什么,你还想打人。那你打啊,让左邻右舍的人都看看,你是个什么德行……”
“我儿子有名有姓,你说谁是拖油瓶。”蒋兆川的怒气压的很沉,满脸铁青下每说一字都让人觉得他已经在爆发边缘,“你自己教出一个不知检点的女儿,怪我儿子!”
这回不等沈母发疯,沈展颜的胸腔里就是狠狠一颤,她好险抓着沈母的肩膀,在泪眼模糊中开口,“够了。”她又捧住肚子,极力想让自己站的更稳,“兆川,我能不能跟你谈谈?”
澄然看了半天的戏,他上去一拉蒋兆川的手,把他按在沙发上,“爸,人家总算是客。”他慢悠悠的朝那一家三口点了点头,“要喝什么?”
他这样若无其事的态度让人更不知如何反应,澄然也压根没指望他们回答,他走过去打开冰箱,里面有鲜奶,果汁,还有蒋兆川昨晚给他煮的奶茶。澄然可不想给那一家三口喝,连闻都不想让他们闻一下。他先拿了三瓶矿泉水摆在茶几上,又给自己和蒋兆川各倒了一杯奶茶。
那一家三口就沈展颜坐在了沙发对面,两个老的都站着,龇牙裂目,做好了要随时扑过来的准备。
沈展颜的眼泪潸潸而落,她的动作不便,扶在两侧的手不停的在抖,好半晌才能说出一句,“爸,妈。我和兆川单独谈,你们先回避一下。”
沈母怎么肯,她嘴巴一张,沈展颜再一次道:“让我跟他聊。”
看她两肩都在发抖,沈母也只好点头应了下来,她跟沈父互相搀扶着走到了门外,回过头再狠狠剐了澄然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