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修毓也一笑:“六弟这样着急?聚源楼靠街的包厢早就定了,趁着人不多过去也好,等会儿路上也该挤了。”
等几人在包厢坐定,就听到锣鼓声打远处传来。
孙慕妍喜笑颜开到窗边向外看,迤逦灯光之下,金龙如火,四下翻腾。
“元郎!”她惊喜地回头叫着周修毓,发现不妥,脸颊微红,又转过身去。
元郎?周修齐不动声色,看着太子三哥笑得宠溺也走到窗边,心下了然,看来,这位孙慕妍就是太子哥哥的心上人。
还以为是柳清欢呢!他心里喟叹。
包厢里有两扇窗子,都不大,堪堪容得下两人站立,这周修毓与孙慕妍站到一处,都是来看舞龙,少不得周修齐和柳清欢站到一处。
“柳姑娘看这美景,可有新诗作?”周修齐侧过头,对着柳清欢露出个轻笑。
“并没有。”柳清欢温婉摇了摇头:“虽说处处有诗情,可这般欢腾场面,更让人想放歌曼舞,嬉笑打闹。心思雀跃,清欢笨笔反倒作不得了。”
听她这样说,周修齐的目光更柔和了几分。也不去看底下灯火,只时不时看着身畔佳人。
孙慕妍与周修毓却并没有谈话,两人只是看楼下热闹,笑得欢快。
“元郎,你看这朝野之下,百姓欢居乐业,只有平安盛世才可以有这番景色。”说着,用倾慕期许的目光看着周修毓:“我也盼你秉承父业,令这江山海晏河清。”
周修毓沉默半晌,绽开个温柔的笑:“好。”
孙慕妍一改跳脱,眉眼弯弯,顺从地偎依过去,低声道:“元郎,有时我也会想,若你不是太子,多好!”
伸手拂过她鬓角的发丝,周修毓心生怜爱,或许只有眼前的少女是真诚地爱着自己,而不是爱着当朝太子。
“叮咚,周修毓好感度涨十点,当前好感度四十点,任务完成度百分之二十,主人请努力~”
孙慕妍轻吐了口气,这下,好感度终于和柳清欢一样了。
立了春,四处繁花似锦,少女们的春衫也轻薄当风,鲜妍明媚。
皇后在宫里办了赏花宴,特邀了几家闺秀。
权贵人家心里明白,这太子已经二十三了,婚事不能再拖下去。而太子底下几位皇子,也都到了该成婚的年纪。
这赏花宴,赏的不是花,是人。
孙慕妍临进宫前,更是被父亲叫进书房长谈。
这孙将军已经四十多,蓄了胡须。因常年领兵作战,自有一股凌厉气势。
看着这样的爹爹,孙慕妍心中忐忑。
“慕妍,爹知道你一向喜欢太子。”孙将军声音雄浑有力:“今日这皇宫赏花宴,爹却不希望你去。凭我孙家在军中地位,你想入东宫,毫无问题。可是自古以来,这太子平安继位者少之又少。”
“爹爹?”孙慕妍抬起头,惊诧地看着他:“太子才华横溢,定然能够登得大宝!”
孙将军露出慈爱的笑容来:“你既有这样心思,爹本该让你如愿。只是,你果然想好了?这皇家……”
“我知道,爹。”孙慕妍急切道:“我都知道。可是,就让女儿任性最后一次吧!”
“既然如此,小妍。”孙将军正了脸色,“今日赏花宴,就把这个牌子带给皇后娘娘吧。亲自给她。”
这是……虎符?孙慕妍震惊地看向父亲。
而孙将军没在说什么,挥了挥手,让孙慕妍快些出府,马车已经等了一阵了。
坐在车上颠颠簸簸,孙慕妍心里也七上八下,怎么都静不下来。
原剧情里,因为妒忌柳清欢元宵节扬名,之后数月两人都相处的不愉快,闹得沸沸扬扬。而这宫里的赏花宴,并没有邀请孙慕妍,还惹得原主伤心欲绝大病一场。
而现在,自己不仅要赴宴,更被托以重任。孙慕妍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再怎么不通政事她也知道,这交了虎符,不仅是自家完全站在了皇后一边,更是交付了全部身家性命。
感动于孙将军一副慈父心肠,孙慕妍有些心虚。没关系,只要自己完成任务,这孙家,自然会高枕无忧,也算是还了这一份慈爱!她这样安慰自己。
等拜见皇后,她勉强按捺了心思,行了礼退到一旁,左手掩在袖中,紧握着腰间悬挂的装了虎符的锦囊。
只是,该怎么把这虎符交上去?
皇后亲自携了柳清欢的手,领着一众闺秀到了御花园。小宫女们早已收拾妥当,在四处凉亭里都备了果馔。
“你们不要拘谨,今日园子里没有外人,自己四处转转,等一会儿可要让你们就这御花园景色吟诗作画的!”皇后笑吟吟地吩咐着。
一众闺秀听了这话,行了礼四散开,纷纷去寻找自己认为别致的景色。孙慕妍没有走开,同柳清欢一起,仍旧在皇后身边侍立。
“这就是孙将军独女吧?”皇后微皱了一下眉,很快掩过去:“快坐下,怎么不同她们一起去玩?”
孙慕妍乖巧一笑,虚虚地坐了半边凳子:“这御花园处处皆景,小女只怕看得多了反倒迷了眼,还不如只在这亭子里看着。其他景色,听小姐妹画作就好。”
皇后听得心里满意,估摸着太子周修毓怕是下了早朝,对柳清欢说:“清欢,你也别在这里陪我,你表哥这会儿应该已经回了承庆殿,你去把他叫过来,陪我说说话。”
特意笑着加了一句:“不必着急。”
让柳清欢亲自去,自然是趁着闺秀都被绊在这里,多让二人相处一阵。
孙慕妍心下暗喜,看着亭子里再无外人,摘下身畔荷包,双手奉到皇后面前:“恳请娘娘一观。”
皇后心中诧异,看孙慕妍一脸正色,仍旧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瞬间变了脸色,闭了闭眼睛才道:“你拿它过来,是什么意思?”
孙慕妍轻声道:“这是家父感小女心意,特地嘱托。”半垂了头:“知道娘娘素来不喜小女,此举只为表明心意,娘娘不必挂怀。”
皇后面色复杂,半晌才道:“你的心意,我这里知道了。”
等柳清欢带了太子过来,孙慕妍已经借故进了御花园里,只有皇后一人在亭子里端坐。
“孙妹妹怎么不见了?小孩子果然玩心大。”柳清欢笑语晏晏,两句话就上了眼药。
不料皇后并没有接话,反倒笑着说:“这园子里春光好,我可不忍心你们这些小姑娘在这儿干坐着陪我。清欢,你也去看看,等会儿诗画要是作得不好,我可是要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