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迟宣当即保证。
韦书漫蔫蔫道:“这句引自胡适的《老鸦》,我其实是想拿它当情话的。胡适以老鸦自比,坚决反对封建主义旧思想旧文化传统;我以老鸦自比,只有你在处才是归宿。”
原本深情款款的话,现在说出来跟大白话似的,没有气氛没有心情,韦书漫懊恼自己干嘛不在一开始时就说出来,又郁闷自己做什么这么多嘴,就好好回答一下“我想你了”有这么难吗?!
蠢成这样,连赵凡凡都不能忍!
韦书漫默默捂脸,觉得自己有点强人所难,“你想笑就笑吧,我知道我蠢。”
叶迟宣当然没笑,一本正经地告诉韦书漫:“现在也适时的,你的话无论什么时候都适时。”
韦书漫:到底是谁在说情话?为什么每次都被撩到?
韦书漫:“咳,那第二个问题呢?”
“其实我还挺好奇,你是怎么进来我房间的?”说是好奇,脸上却没半分好奇姿态。
韦书漫说:“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丁贤?”
“嗯对,是他。”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说,背着我做了什么交易?”叶迟宣危险地迷起眼。
韦书漫被叶影后逗笑,拿起手机调微信,丁贤的最新一条回复只有一行地址和一个作息时间。“门卡是丁贤哥放在大堂的,他说这家酒店管理很好,安全信得过。地址和时间表是我在到美国时问他要的,那时候我还不确定时间能不能来得及,所以想着这两个都有,我就能抽空来一趟,哪怕是见一面都好。”
叶迟宣看着手机屏幕,迟迟未说话。韦书漫见她在手机屏黑后都不吭声,又小声补充:“我那时候是计划配合你的时间,但是到洛杉矶时,我有点担心你会不会生气我的做法,或许我会打乱你的计划之类的,所以……所以就挑了你不在的时候进门,我想着,我还能帮你收拾一下屋子,在电话里告知你一声,要是你生气的话,我帮你收拾了房间,也不枉来此一趟……”
“只是一行地址,一个时间表,你就追了一整个太平洋?”
“呃……其实,我在一周前就到美国了,这届的亚太历史科学学术论坛在剑桥市哈佛大学召开,我被boss特许旁观。之所以没有提前跟你说是因为,我不确定我的时间能不能来得及,所以……”
“所以就来个先斩后奏。这着实让我惊喜了一把。”
韦书漫这时候要是不知道叶迟宣所谓的“惊喜”是反话的话,那她就是个傻子。
她当然也知道叶迟宣在别扭什么。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信任,叶迟宣想让她相信她,她自然也是想要全心全意地相信叶迟宣的。但有时候不知怎么回事,她总是对自己充满不信任,害怕自己不够优秀配不上叶迟宣,害怕自己会给叶迟宣带来麻烦,顾虑这个顾虑那个,到头来一点信任都不给叶迟宣。
“意识到了?”叶迟宣一直盯着韦书漫的表情,皱眉蹙眉恍然大悟,一举一动都写在她脸上。
“意识到了。我以后不会再犯了,我保证。”韦书漫赶紧举手发誓,手在脑边摊开,跟只兔子似的。
叶迟宣喝一口茶,暗暗压下笑意。她之后要进行的话题,也许会引得女孩生气,但不管怎样,这些是女孩的权利,她有权利得知自己的一切。
茶被一口喝光,叶迟宣从自己之前的放松姿态改为端庄地坐着,神色认真地叫韦书漫:“书漫。”
韦书漫从她坐姿的转变中察觉到话题的转变,她也不自觉地挺直腰板,面朝着叶迟宣,脸上严肃。
叶迟宣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今晚的这场谈话原本不在她的计划内,奈何她太高估自己的定力,从韦书漫出现后,她的定力和理智就不复存在。但好在,最后还是收住了。于是便有了这场谈话。
叶迟宣并不是一个保守的人,常年的国外生活给了她开明思想,对于性也是多于美国人相同,她知道韦书漫当然也不是很保守的传统中国人,这一点从她大胆扯出自己衬衫一角就能看出。
两个都不保守的成年人撞在一起,情至深处,做出一些什么事情并不少见,但因为对方是韦书漫,她便想对于此事慎重慎重再慎重,至少要对方了解了她的全部。
韦书漫表示自己在认真听。叶迟宣卡了一下,第一次如此费力地组织语言,就好像中文于她不是母语,而是二外甚至是三外一样。
看出叶迟宣的卡顿,韦书漫笑了一下,轻松地问道:“哇哦,这么严肃,所以这话题是要讲你的情史吗?”
结果这对于缓和气氛并无什么作用。
叶迟宣深吸一口气,还是开口讲起来,她讲得很慢,大概是一边讲一遍组织词句。她谈起前任来也很有教养,一般人可能会咬牙切齿或是怀念,但她不是,她全程都是一副很平淡的样子,因为韦书漫不认识对方,她便避开对方的缺点不提,名字也是拿代号略过去,即使错全在对方,她也将对方的个人信息保护地很好。
韦书漫听着听着,抄起一个垫子抱在怀里,听叶迟宣讲到分手时,咬牙切齿:“这么渣你还保护个人隐私,要是我的话,先打死再说!”
叶迟宣好脾气地笑,“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韦书漫愤愤不平:“你这么好,从头到脚都是闪光点,她为什么脚踏两只船?!她是瞎了吗!”
其实叶迟宣也不知道原因,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她跟前任在一起时还在读大学,她被前任甩时在RADA,那时候她还不是影后,除了学历和尚青涩的演技外一无所有,被甩是理所当然的,前任甩了她转眼就投入富二代怀中也是她有所预料的。
“大概是因为,我那时候还不出名,也没有钱吧。”
韦书漫听后一时没回答得了,她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微变,但是很快低头掩饰,再抬头时已恢复往常。
叶迟宣没发现,她继续往下说,说她在RADA的求学经历,说她一个人在英国过新年,说她考入B大时喜极而泣,说她在收到B大通知书那一刻大脑空白,说她在柏林电影节拿奖时的内心戏,说她在片场的趣事……
没什么逻辑,没有过多修辞,叶迟宣想到什么说什么,韦书漫就静静地听。
叶迟宣讲了一会儿,韦书漫给她递茶,叶迟宣对她笑笑,接过茶,听见韦书漫说:“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你关于前任的那个问题。我想说,过去的事我不能参与,现在后悔也来不及,所以不如不再想,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但是现在我和你在一起,你的现在我没有错过,你的未来我也很荣幸能够参与,能够伴你一生。”【注1】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引自《神探夏洛克》,约翰·华生:“你的过去我不愿过问,那是你的事情。你的未来我希望参与,这是我的荣幸。”韦书漫其实也想借这一句来告诉叶迟宣,你的过去和你的前任已经是过去的事,我会不再过问,请你放宽心,我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我只知道我是你的现在和未来就够了。——说得含蓄了点,叶大影后当然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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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要有个注2的,就是前面韦书漫引胡适的《老鸦》中的那一句,但因为我在文中明标了,这里就不填了。注明,《老鸦》的背景是新文化运动时期,时间为1917年12月11日。这是首以诗言志的现代诗,以“老鸦”的口吻,明确宣布自己的决定:在反对封建主义旧思想旧文化传统上是立场坚定、态度坚决的。(——资料来自百度百科)
不!是!情!诗!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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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sex这一段,写的有点纠结。我想写的是,叶迟宣对于sex并不保守,但同时她又希望韦书漫能考虑清楚再做事,这是一件恋人之间都会愉悦的事,但是它又是郑重的、严肃的、需要慎重对待的,而不是一时冲动,荷尔蒙上脑这种。
然后文里写的“她知道韦书漫当然也不是很保守的传统中国人”这一句,首先声明不是黑。我的意思是,中国人自古以来在对待sex这件事上,都是秉持着很保守的态度,就像是婚前无性生活一样。这是个人选择,无可厚非,无论哪一种都没有错误这一说法。
以上,害怕自己写不清楚引起众怒,特来解释。(文笔不好是我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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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灌溉营养液 7 2017-09-17 14:47: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