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帝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徐景昌的伤口发热,算不上很痛,亦算不上没有知觉。摸上伤口,彻底凝固。你不想杀我,总有人会想杀我。
徐景昌靠着冰冷的墙壁,不知该期盼哪一边的胜利。忽想起庭芳的容颜,心脏又是猛的一抽,酸楚顺着心脏蔓延开来。他似与庭芳掉了个儿,他才是那深闺怨妇,盼着夫君别只想着家国天下,好歹分他一丝心神。然而庭芳天高海阔,不可能为他停留。一封书信都无的狠戾,他徐景昌自愧不如!
庭瑶本就重病,一怒之下更是加重了几许。昭宁帝才派了几个太医驻守,其外祖赵尚书便劝道:“陛下怜惜秦王遗孀是仁德,只此等琐事,交给皇后方合礼数。”
昭宁帝被噎的半死,若非他外祖,当下就要被他嘲讽。深吸一口气,使人把阁臣们唤来,道:“戴适带领兵丁回南昌了。”
在场的诸人皆沉默,皇帝的行踪瞒不住人,消息快的已知昭宁帝去诏狱打过招呼,此刻还能说什么?赵尚书道:“此事与定国公无干,还在东湖郡主身上。然东湖郡主毕竟是定国公之妻,不处置朝臣只怕不服;处置则辜负了他的忠心。依臣之见,先请定国公将此事撕掳开来。朝廷方好做决断。”
袁首辅道:“如今要紧的确不是定国公,得想法子阻了东湖郡主。否则便是定国公声明与之恩断义绝,又是如何?再则,小公子在南昌,休说定国公是否舍得长子,东湖郡主自是要利用其威望。旁枝末节且休讨论,东湖郡主多了三万兵力,更难应对。”
阁臣曹俊朗道:“可知东湖郡主有多少兵力?”
严鸿信却道:“不知仪宾的三万兵马战斗力如何?”
昭宁帝道:“我不通军务,勇国公倒是见识过一二,宣勇国公一问便知。”
不多时勇国公进到南书房,陛见后,就此问题答道:“戴适与谭庆生皆出自大同,兵丁打仗比九边有所不足,然军纪极好。定国公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治军之才,十分难得。”
内阁的人看了勇国公一眼,知道他是为徐景昌说话了。昭宁帝不想处置徐景昌,但太上皇却是不肯轻饶过。看着昭宁帝登基了,五城兵马指挥司和锦衣卫皆还在太上皇手中,朝中也不知多少人是两面派。昭宁帝想保徐景昌,且有的磨。然则在场诸位都是人精,窥见帝王心思,不甚要紧的事顺着又何妨?严鸿信亦是没打算弄死徐景昌,有此一事,他几年都难得被重用,目的就达到了,没必要赶尽杀绝。既勇国公愿出头,几个文臣纷纷不言语了。
昭宁帝又问:“若你与之对上,胜率几成?”
勇国公压根就不想跟庭芳打,直接道:“无。”
阁臣韦鹏云是个急躁又耿直的性子,听得此话,立刻跳起:“国公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勇国公无奈的道:“陛下,打仗打的是后勤。”
一句话就堵的昭宁帝无言以对。
勇国公的国公位还没捂热乎,燕朝在他方有荣华可享,燕朝自己作死了,他的国公就不值钱了。遂叹了口气道:“臣不管户部,却也知今岁四处流民,东湖郡主治理的江西本就极好,再夺了江南,朝廷没她有钱。她不怕死人,天下.流民多了,她有钱就有人。朝廷无预算,这仗没法打。”
袁首辅道:“臣之见,还是招安。”
昭宁帝黑着脸道:“她的条件,我是无所谓,你们同意,我即刻发圣旨。”
严鸿信忙问:“竟是提过条件了?怎么说来?”
昭宁帝道:“她要做官,文官!”
此事赵尚书与袁首辅都知道,剩下的人齐齐一怔。韦鹏云一甩袖子道:“荒唐!简直大逆不道!”
严鸿信惊愕的问道:“什么时候说的?”
昭宁帝道:“还是之前,也不记得是哪次通信时讲的,她说她不容易,不给她个官做,可是不依的。”
严鸿信神色变幻莫定,心中赞叹果然女中豪杰。却道:“或是戏言,陛下问明为要。”
赵尚书道:“此事还须问?自古就没女子为官的道理!她不守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