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瑶瞪大眼,往常就知道庭芳聪明,没想到她聪明到这个地步。自己九岁的时候多憨啊,心眼儿到底怎么长的!?
她就是个山寨货!庭芳忙道:“再不扇他们两回,越发没规矩了。既让爹娘夫妻离心,又害了大哥哥。咱们一家子都落不着好。‘君子防未然’,趁着咱家还没到那个份上,把规矩立好,咱们兄弟姐妹同往日一般和和气气的那才好呢。”
胡妈妈算是服了,分明是算计人,偏还说的冠冕堂皇,当着自己人都这么着,怨不得招人疼!
庭瑶见庭芳是个明白人儿,问道:“你有什么好法子没?”
庭芳满意的咧嘴笑,很好,她上船了!她与陈氏母女的信任,便是一次又一次的证明自己得来的。然后斩钉截铁的道:“没有!”
“你不是挺伶俐的吗?”
庭芳果断的说:“我不是伶俐啊,我是懂道理。道理都摆在那里,老太太和娘并康先生天天说日日念。他们都是咱们家的长辈,又不会害我,说的自然是对的。听他们的准没错!”政治课神马的,只要读的懂,从来就是金科玉律。比如说团结一切可团结的人,比如说经济决定上层建筑等等等等。退一万步讲,哪怕要钻空子,也得先搞明白了规矩再说。不见后世那些财务学税法的一大窍门就是——这条法令要如何才能钻空子呢?然后倒推法律本身,那可真是记的刻骨铭心永生难忘啊!所以庭芳不管是学《女戒》还是《孝经》,那认真劲儿比写字还猛,将来就指着它们混了!必须好好学!
庭瑶白了庭芳一眼,沉吟片刻,道:“我倒有个法子,只是须得大伙儿齐心协力。”
庭芳催促道:“快说”
庭瑶却不说,只与胡妈妈道:“你先打听着,庭树什么时候爱去周家铺子。”
胡妈妈问:“那又如何?”
庭瑶冷笑:“庭树管姓周的叫舅舅,打量着我们全不知情呢。真当跟出去的小厮是死人不成!闹出来庭树未必有事,跟着的人若不先通风报信,老太太就要直接打死了。”
“姑娘的意思是?引了老爷去?”胡妈妈也冷笑,若不顾及庭芳的面子,她必要说几句好话来。她心疼庭芳,不便多言,只道:“是个好法子,只怎么引老爷去呢?”
庭芳忙道:“我有法子!”在领导提出主要思路之前,不要抢话;但等领导确定了思路,下属就要跳出来表现补充了,不然统统不是好下属。听得庭瑶决定坑庭树,庭芳笑嘻嘻的道:“明日爹爹生日,必不得闲的。依我说待生日过了,弟弟将要满月时,捡个休沐日,我缠着爹爹去庙里。胡妈妈你替我查查,哪个庙要经过周家铺子。便是不经过,只别远了,我有法子放赖去看热闹。周家既是开铺子的,定在大街上。”
庭瑶点头道:“很是!咱们商议商议。”三个人又说了许多,补充了不少细节,阴谋就愉快的敲定了。好吧,并不算阴谋。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算计庭树那是因为他有把柄可抓,换成个规矩的,不说没必要阴他,便是想阴也无处下嘴。庭芳心中默念三遍:做人要讲规矩!做人要正直!做人要抱紧大.腿!呃,最后一条作废。
庭瑶想起能帮陈氏出口气心里就高兴,恨不得明日就把庭树埋坑里。然而时机不对,还得忍。明天有外客来,更不能大意,便道:“明日娘不得待客,我们姐几个必不得闲。四丫头你早些去睡吧。”
庭芳点点头:“姐姐说的很是,还得把衣裳备好。你明日穿哪件呢?”
“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自是穿红色,依我说咱们穿一样的,姐几个一字排开才好看。”
庭芳笑道:“那还不如约上三姐姐五妹妹和六妹妹一起。横竖才过了年,大红衣裳尽有。项圈也戴一样的,只我的头发跟你不同。”说着垮了脸,“我还是两个包包头呢,一点都不好看!”
庭瑶哭笑不得:“你才多大,就想梳发髻了?那两根.毛绷不绷的住?罢罢,我记得我小时候还有几个发箍,找出来与你带吧,横竖收着也是白放着。”说着便喊丫头,“茉莉,你把我小时候的东西找几件出来与四姑娘带。”
茉莉和栀子并奶.子谭妈妈一齐翻箱倒柜,一面收拾一面说:“好多年了,且还要找找呢。”陈氏陪嫁极丰厚,对着独女自然是什么好的都往她身上堆。首饰匣子都不知多少个,小孩子又长的快,换的更快。原本公中就有一份,再加上陈氏的补贴,庭瑶的光首饰都不知能养活多少人。好会儿才翻到十来岁带过的东西,立刻捧了上来叫庭瑶翻检。
庭芳伸头去瞧,就看见一串和田籽玉串成的手串儿,心中暗叹:壕!指着手串儿道:“这个!”
庭瑶点了点庭芳的额头:“你倒会挑!可穿着大衣裳袖子那么长,带了也看不见。你拿着夏天戴吧,看着清凉些。”
庭芳喜滋滋的把手串儿抱在怀里,别的都不看了,只捏着籽玉珠子玩。玉珠并没做成玉珠,自然的不规则形,大地打磨出的水润光泽,羊脂一般洁白腻.滑,串在红色的绳结中娇艳无比、美不胜收。此等好玉极为难得,大人的手腕粗些,通常得十八颗左右才能做手链,手上这串不过十一二颗,故给了小孩子带。庭芳心道:真奢侈啊!玉那么娇贵,那么容易碎,竟然就给小孩子带了!娘唉!你太溺爱孩子了知道不?完全可以配合结子做大人带的么!她决定该物件可以当传家.宝,带一辈子!
庭瑶见庭芳整个人都痴了,十分无语。推了她一把:“捡几个能带头上的!”
庭芳有了手串早就心满意足,便宜占大发了,随便指了两个纯金漏雕的金环,继续抱着手串流口水。庭瑶劈手夺过手串:“瞧你那小气样儿。”